夏已深舀了一勺海鲜粥,吹了吹,喂到了孟星河的嘴边。
孟星河垂眸看了一眼,“如果我不吃,夏总会找人杀了我吗?就像当初我在海岛上仓促逃走,你就安排人在街上行凶一样。”
“哼……”
孟星河嗤笑了一声,“何必要费这个心思呢,夏总想怎么样,直接说就是了。”
他说完后眼神便冷冷地射向了夏已深。
这眼神太冷漠了,刺得夏已深生疼。
他微微皱了下眉头,把勺子往孟星河嘴边凑得更近了一些,“那些事我可以解释的,你先吃饭好吗?”
“好啊。”
孟星河嘴角挂着笑,眼睛里却丝毫没有笑意,“解释吧?我听着。”
夏已深垂眸把勺子搁进碗里,然后一起放在了桌上,“哥哥,当初我们重逢的时候,我确实刻意接近过你,但那也是因为我爱你啊。我跟沈雪订婚真的只是交易而已,是联姻,在我心里最重要的一直都是你。”
“刻意接近?你派人做那么危险的事儿,在你眼里难道仅仅只是刻意接近?你跟别人的盛世婚礼举世皆知,在你这儿也只是无关紧要的交易?夏已深,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孟星河猛地站起来,“你疯了!夏已深,你真的疯了!”
夏已深也无奈地站了起来,“哥哥,你放心,这些事我做之前心里都有数的,他们绝对不会伤害到你!沈雪我也会处理好的,你要相信我。”
“相信你?”
孟星河顿时笑了,眼睛里也挂上了泪水。
他深呼了两口气,抬手将眼角的泪水抹掉,平复了下心情后,一字一句问道:“夏已深算了吧,信不信的我已经不在乎了。现在,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夏已深点了点头,“好,你问。”
“那次……你在老宅……”
孟星河咬了咬嘴唇,指尖紧紧地攥着衣角,“你说你因为拒绝联姻被人针对,甚至给你下药……这事儿是不是真的?”
孟星河问着问着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
只要夏已深说是真的!他愿意最后信一次,信自己没有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插足别人的感情,信自己没有成为那不能见光的第三者,也信他和夏已深的第一次不是建立在欺骗的基础上。
可他话音刚落,夏已深便怔住了。
夏已深走近了几步,双手扶住了孟星河的肩膀,柔声道:“哥哥,以前的事儿就不要提了吧,全都算我错了,好吗?只要你乖乖的,以后我绝不会骗你了。沈雪我也会处理好的!以后我们两个好好地过日子,好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夏已深!”
孟星河心中撑起来地那一片天地彻底崩碎了,他歇斯底里地怒吼着,抬手“啪”地扇了夏已深一个耳光。
“夏已深!你太欺负人了!”
孟星河太委屈了,眼泪哗哗地止也止不住。
许久没有进食的胃此刻也在剧烈地抽痛。
孟星河双手紧紧捂着胃,顿时一股血腥味向上返了出来,然后便“哇”的一声吐了一口血沫子。
夏已深也吓到了,立刻把孟星河抱起来,吼着吩咐守在门口的人,“去叫杜医生过来,立刻!”
*
临城的冬天太冷了。
孟星河的手脚好像泡在了冰冷的海水里。
他微微攒了下指尖,然后夏已深的声音便在耳边想起来了,“醒了?胃还痛吗?还发烧吗?”
夏已深的声音透着焦急,孟星河的眼神追随着夏已深的身影。
他突然有些恍惚,夏已深跟别人订婚的事儿会不会是自己在做梦?
“夏已深?”
他试探着唤了一声。
或许是太久没说话,他的声音透着无力和沙哑。
夏已深端水的手一顿,“哥哥,你终于肯理我了。”
他一边说一边把水喂到孟星河唇边。
孟星河拧了下眉头,然后偏过头去继续躺下了。
夏已深的手顿在空中。他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我给你时间。水和药我都放床头了,记得吃。”
说完后夏已深便离开了。
孟星河闭着眼睛假寐,等听到了夏已深的脚步越走越远,最后关门声响后,他才睁开了眼,然后抬手把那杯水打翻在地。
杯子碎了一地,把床对面夏已深花九千万拍回来的花瓶都给打翻了。
孟星河冷冷地扫了一眼,然后光着脚径直去了厨房。
嗯?
他突然扫到了厨房角落里堆了一个快递盒子。孟星河随手拎起来看了一眼,然后瞬间便呆住了。
发件人......陈延?
孟星河似乎被冰冷的雨水浇透了一般,从头到脚漫起来一股冷意。
他脑中突然想起了他去酒吧找夏已深的那个夜晚。
那个一直挡着他们去路的人就叫陈延。
孟星河微微抿唇,所以这是陈延给夏已深的快递?
他控制不住地把眉头拧紧了,然后抬手就把快递撕开了,顿时有几张纸零零散散地掉了出来。
【夏总,要不是我兄弟查出了点猫腻,我都不知道自己被你摆了这么一道儿。你故意透露地址给我,又安排警察坑我!真是够狠啊!你记着,这事儿没完!】
“嘭”地一声,孟星河手中的快递突然掉在了地上。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纸条上的这些字,“不......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孟星河颤抖着手弯下腰把其他的文件材料一一打开。
其中有一张是陈延查出来的IP地址,正是夏已深的海岛别墅。
孟星河无力地把手垂了下去,他感觉身子都凉透了,头皮都在发麻!
当时的情况何等凶险,孟星河的腹部现在还挂着一道疤……难道,这件事也是夏已深设计的吗?
孟星河感觉心口好痛,腹部的伤疤也好痛,哪里都在痛。
他深呼了几口气,然后抬手把岛台上的杯具全都摔了出去,客厅顿时一片狼藉。
门外的人或许是听到了动静,立刻跑了进来。
孟星河脚上踩着玻璃,一步一个血脚印,红着眼眶,吼道:“把夏已深叫来!现在!把他给我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