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冷气似乎在一瞬间扫走了夏天的尾巴。
路边的树叶也黄上了三分。
孟星河裹了下身上的外套,特意将拉链拉到了顶端来遮掩脖颈上一片一片的吻痕。
搬家的事儿有了夏已深的帮助果然快了许多,孟星河的东西已经收拾了大半,今天只需要把一些比较精细的物件收拾归纳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他懒散地迈着步子,一边发着信息一边最后一次走进了这件出租屋。
——夏已深:今天公司有会,结束我去接你。
——孟星河:没事,今天我得去找小满,家里还有一副画没给他呢,今天我给他送去,不用来接我。
——夏已深:不累么?昨天我们好像没睡几个小时。
收到这条消息后,孟星河的手指顿了一下,然后抿紧了嘴唇,噼里啪啦地继续敲字。
——孟星河:那还不都怨你。
信息刚发出去,夏已深便回了信。
——夏已深:确实是怪我了,下次注意。
孟星河伸出手把出租屋的门关上,嘴角也止不住地挑了上去。
他还想继续回什么,可还没来得及打字,手机上的信息便探出了一条小满的信息,而且是语音......
孟星河听到一半脸色就变了,他没来得及收拾什么,转身就冲出了房间。
*
路边零零落落的黄叶被环卫阿姨扫成了一小堆,孟星河绕了过去,然后快步走进了一间酒店,直奔着顶楼餐厅而去。
他报上了小满的名字,然后就被服务生领到了餐厅的一个角落里。
“小满。”
孟星河惊讶地叫出声,但下一秒就被小满猛地站起捂住了嘴巴。
“嘘......先坐下。”
孟星河被这阵仗搞怕了,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之后才安心落座。
他满眼忧虑地看了一下小满,两个月前还欢脱活泼的小少爷,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呢,瘦了一大圈,活像是换了一个人。
“小满,你怎么了?”
小满把餐厅的菜单推出去了一点,“抱歉啊,不能请你在这吃饭了,我......我家现在有点儿事。”
听了这话,孟星河顿时心头一紧,眼皮也不禁开始狂跳。
夏氏集团最顶层的办公室中。
夏已深穿着一身靛蓝色的西装悠然地坐在沙发上。
“夏总,易点那家公司现在已经走拍卖流程了,听说陆易找了曾经的合作伙伴,但全都吃了闭门羹,只有我们夏氏还没有给话儿呢。”
助理端正地站在夏已深一侧,面色平淡地汇报着工作。
夏已深微眯着双眼透过落地窗看向窗外的高楼大厦。
他抬手将工作眼镜摘了下来,随手搁在桌子上,“他们是做服装厂起家的,单子接的多了,砸了也只能自己认,我们夏氏这一季的新品是不是也找了易点合作?”
助理微点了一下头,“是,市场部得了您的命令后去谈的,不过......我们也有备用方案,不会影响这一季的新品出售。”
夏已深揉了揉鼻梁,然后用手肘撑在沙发的扶手上闭目养神,“知道了,适当地逼一逼就好,我想让陆易的儿子来见我。”
助理抬眸看了夏已深一眼,但又立刻收回了目光。
他心中虽然疑惑,但从不质疑夏已深的决定。
在他跟着夏已深工作的这些年里,他也曾质疑过,但每一次都证明了,夏已深是对的。
夏已深总能在利益和自己想做的事中找到两全之法。
“明白了。”
助理应了一声,然后将眼镜小心地收起来便退下了。
“啊?怎么会供不上货呢?陆叔叔看着也不像急功近利的人啊。”
孟星河小心地凑近了陆小满,低声问道。
陆小满叹了一口气,同样小声地回道:“主要是......”
他说了一半,然后看了一眼孟星河。
其实,孟星河和夏已深的关系,他早就知道了,孟星河这个人的情绪很挂脸,高兴和难过都放在脸上。
陆小满不想因为家里的事儿或者夏已深的事儿影响他和孟星河的感情。
“主要是我爸今年遇到了一个大单,机会太难得了,所以就赌了一把。”
陆小满说着便开始叹气,“现在赌输了,因为业务量太大,再加上员工和机器挨个掉链子,导致现在供不上货,法院寄到家的传票都一沓子厚了。”
孟星河听着都犯愁,也开始一声一声地叹气。
“那你们现在准备怎么办?”
陆小满硬扯出一个微笑,“那个大客户还没说什么呢,希望对方能宽容一些吧,公司里的东西,还有房产都拍卖一下,也不耽误什么,放心吧。”
孟星河点了点头,内心也期盼着那位大客户能网开一面。
这次见面太过于匆忙,孟星河也没来得及拿上那副要送给小满的画,不过他想小满现在应该也没心情欣赏了。
所以一直到两个人从顶层餐厅下来之后,孟星河也没提起那幅画。
天好像变阴了,冷风也随之而来,将那些清洁工阿姨扫成堆的落叶吹得打了个旋儿。
孟星河抬手摆了摆,“再见,有事给我打电话啊。”
陆小满垂眸抿了下嘴唇,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笑着摆了摆手,“嗯,好,回去吧,天凉了。”
天确实凉了。
孟星河心情也变得不好了。
他心里一直惦念着陆小满的事儿,直到出租屋的门被敲响,他才恍然回神,原来已经这么晚了。
他站起身去打开了门,夏已深充满暖意的怀抱立即便将他包裹。
“好想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