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地,孟星河居然在这句话中听到了一丝委屈,让他难以拒绝,于是只好叮嘱了声,“出来把灯关了,把门带上。”
孟星河的背包里装着一些简单的画具,这是他和赵安说好的,晚上要去西河的夜市摆摊画画,权当是放松心情。
不过......这件事的安排中完全没有夏已深的影子。
他的背包不知何时已经背在了夏已深的身上,连太热脱下来的外套也搭在了夏已深的小臂上。
孟星河抿唇。
或许是休息时梦到了太多少年时的事儿,让他有些不忍打破当下与夏已深和谐的气氛。
因此,直到他和夏已深来到了赵安家门口,他也没说出“我自己的东西我自己拿着吧”这句话。
赵安家在镇子上,是一座四合院。
他们一站在门口便看到了赵安挥着手向他们打招呼,“嘿,这里!这里!”
孟星河勉强扬起笑脸,背着书包走了过去,“抱歉,来晚了,你忙完了么?”
赵安先是看了眼夏已深,然后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孟星河,“本来带你去夜市画画是为了缓解你的情绪,但是......”
赵安一边说一边用胳膊肘怼了一下孟星河,“但是现在感觉不太需要了呢。”
夏已深看到了俩人的眉来眼去,脸色有些不快,但为了此次的计划,还是微笑着伸手打招呼,“您好,我是夏已深。”
赵安吊儿郎当地伸手握了一下,“我知道你......”
他说完之后朝着孟星河挤了挤眼。
当初赵安还是心理医生的时候,孟星河是他的患者,而孟星河的病因就是夏已深。
赵安当然听过很多次。
夏已深有些疑惑,还想继续问些什么,但被孟星河一把拦下了,“我之前住在夏家,难免跟他提及你,所以知道的。”
说完后,孟星河又转头不好意思地向赵安介绍道:“我朋友,来陪我两天,你要忙完了那咱走吧。”
赵安了然地比了个“OK”然后说道,“好,你等一下啊。”
话音刚落赵安便从屋里拎了一兜子樱桃,“喏,尝尝吧,可不能白来啊。”
孟星河满脸笑意正打算伸手接过来的时候,另一双大手便提前一步借过了那袋樱桃。
“多谢了,我来提着吧。”
赵安一边笑着,一边“呦呦呦”地走开了。
孟星河和夏已深在赵安家门口等了几分钟,等赵安换好了衣服,他们便一起朝着西河的夜市走去。
“那个......你真的不忙么?”
孟星河一边走一边问道。
他问得委婉,其实他想知道的是夏已深为什么能百忙之中来到西河。
夏已深挑眉回道:“不忙,我的首要任务就是......”
“是什么?”
孟星河好奇地眨巴着眼睛看向夏已深。
夏已深笑盈盈地凑到他的耳边,小声说道:“追..........你。”
“追”字拉了极长的尾音。
孟星河登时如惊弓之鸟,赶紧四处看了看,幸好街上人多,无人注意到他们,亦无人注意到他通红的脸。
夏已深见孟星河接受良好,继续说道:“我说过了,过去已经过去,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但我喜欢的人,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个。”
孟星河愣住了。
夏已深的脸和话都太有欺骗性了。
他想。
夜市里人头攒动,孟星河和夏已深本就长相不凡,站在人群中很是显眼。
孟星河的小摊没多久就排起了长队,不过画的都是一些简笔画,还算轻松。
孟星河从坐在那开始就没挪窝,一直专注于眼前的画作,一直到了最后一位客户,他才伸了下腰身。
“你在那坐着干什么?”
孟星河不明所以地看向夏已深。
夏已深玩味地看向孟星河,“当然是请孟老师帮我画画。”
孟星河沉默着转动了下手中的画笔,莫名其妙起了些玩心,“好啊。”
“不过,我想画的不是我自己,是我......”
剩下的话夏已深还没说完,手机便响了起来。
孟星河眼里含着笑意,按照两个人的默契,就算是夏已深不说,他也能猜到夏已深接下来的话要说什么。
夏已深也微微笑着,抬手看了下来电,然后便躲去了无人处把电话接起来。
听筒那边是助理的声音。
“夏总,一切顺利吗?”
夏已深回头看了眼言笑晏晏的孟星河,“算是顺利吧,怎么了?”
助理继续说道:“你说的最后一步计划现在可以开展了吗”
夏已深的眼神沉了沉,低声道:“等我安排。”
“哎,等下。”
助理赶在夏已深挂掉电话之前犹豫着又问了一句,“这......真的可行吗?孟先生真的会上钩吗?如果被发现了......”
夏已深不喜欢“上钩”这个词。
孟星河一直都是他的,从小都是,这是他们的诺言,他现在不过是用些手段让孟星河自己明白这件事儿而已。
他的语气多多少少带了些不耐烦,打断道:“我了解他,他最是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