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讨人厌的家伙!
全程当做背景版的庞雀咂了咂嘴,公子什么时候这么傻了?难不成真是自己传染的?毕竟公子总说傻瓜是会传染的!
另一边的梅意欢根本不知道,他给那对主仆造成了多么大的“心灵伤害”。
看着满地落叶,他郁闷急了,这究竟要扫到何时?
季风绪提出帮他的时候不是没有心动,但总觉得那个家伙不靠谱,还不如自己来。
他第一次对自己的修为不满,连眨眼间扫清落叶都做不到!真是平平无奇的元婴期。
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认命的拿起扫帚,轻叹一声后开始打扫。
好在落叶不算很多,也不是刚扫了就又落下,至少这样有个尽头。
雪落峰寂静极了,偶尔清风拂过沙沙作响,像是催人入眠的曲子。
大概扫了一半,梅意欢就困了,满树桃花弥漫着沁人香气,阳光透过缝隙落在地上,印下斑驳的光影。
他抬头站在树下,眼中是细细碎碎的微光,身后墨色长发随风飞舞,背影秀逸如青松,白衣似皎月,是风姿卓绝的出尘君子。
这是江无肆眼中的梅意欢,他下意识的屏住呼吸,不想惊动出神的青年。
心脏的跳动随着风声愈演愈烈,在梅意欢转头后,那一刻的情绪到达了顶峰。
“怎么不叫我?”
桃花眼中的烦闷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粼粼笑意。
江无肆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尽量让自己声音正常:“没来得及。”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梅意欢放下扫帚,慢悠悠的踱步来到江无肆身边,“身体可好些了?”
“嗯,好多了。”
“那便好。”梅意欢拉着他坐在最近的石头上,“被罚扫落叶了。”
说这话的时候,梅意欢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调中夹杂着委屈,“扫很久了。”
“我帮你。”江无肆声音低沉,像是大海的浅浪般好听,“你在这歇着。”
梅意欢摇头拒绝,“你伤势刚好,我自己来就行。”
“已经无碍。”
说完这句话江无肆不等回答,便起身拿起扫帚,在梅意欢刚才的位置站立,“我想帮你,可以吗?”
江无肆眉目淡远,气质疏离,但在注视一个人的时候,却格外沉静温和,像是寒冰被春日暖阳融化,泛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层层涟漪。
不知为何,梅意欢被这句话钉在了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
看着江无肆的动作,最终还是没有阻止。
罢了。
梅意欢眼中划过笑意,大不了等会儿再劝他。
两人离得不近,那被扬起的尘土飘散,梅意欢也不躲闪,只是静静看着前方的人。
然而寂静终归被打破,几个眼生的弟子不知从哪来的,直奔他们的方向。
梅意欢抬起眼皮,一瞬间便察觉到了恶意。
准确来说,是冲他来的。
“呦,师叔好大的架子,让宗主爱徒帮你受罚,是不是有些不妥?”
其中比较高,瘦的像竹竿似的男子讥讽道:“也是,就你这样的废物扫一天都扫不完。”
梅意欢上下打量他几眼,笑了:“哪来的狗杵在这不走了?难不成是等着主人领回去不成?”
“你!”瘦高男子满脸阴郁,极重的黑眼圈让他像索命厉鬼般骇人,“你个贱人!抢了陆览师兄的位置,真让人恶心!”
梅意欢眸光利如刀锋,森寒之气陡然迸发,他面若冰霜,像汹涌寒风般凛冽异常。
“你说什么?”
他毫不掩饰杀气,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危险,似乎隐有浓重的血腥味。
“不如把舌头留下来吧?”
他这样问道,却是肯定的语气。
“放心,不会很疼的,这是你口无遮拦的代价。”
不知怎么的,瘦高男子眼前闪过他舌头被活活拔下来的场景,那清晰至极的痛,无比真实。
而他是血,远溅三尺。
天空黑压压一片,周围的树木像是鬼一样长出血盆大口,要将他吞吃了一般。
他被迫观看全程,不管他怎么做都无法摆脱,像被梦魇紧紧缠着,挤压他胸腔中仅剩的空气。
“救,救命!救我!”瘦高男子这才怕了,声音十分凄惨,“这里可是云影宗,宗主不会放过你的!”
梅意欢轻笑,语气淡然:“反正没人看见,又有谁会知道呢?”
“他,他们可都看到了!”瘦高男子后退两步,却不小心踩到身后的人,他像是捉到救命稻草般抓住满脸雀斑的男子,颤抖道:“快救我,救我!他拔了我的舌头!”
那血淋淋的场面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而那极端的痛苦,历历在目。
然而雀斑男子疑惑道:“师兄你怎么了?我们不是来找茬的吗?”
瘦高男子像是被这句话从噩梦中拉出来了一样,周围一切如常,哪里还有刚才的阴森可怖。
一扭头梅意欢正笑意吟吟的看着,而他的舌头始终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