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清低头打量了一下身上一尘不染的白大褂,又环顾了一圈四周行色匆匆、衣衫色调整体偏暗的人群,陷入了罕见的迷茫中。
她这是又穿哪来了?
不是,怎么又只有她一个人了?
……等等,她为什么要说“又”?
遇事不决先找时光机,但这附近空空荡荡,除了拐角处疑似排泄物的不明物品就是看不清材质的垃圾。
原来她这回解锁的是隐形状态的时光机。
江沅清单手插兜,冷静回想了一下之前的事情。
她和织田作之助与刃他们一起走过那条两侧画满瑰丽图案的过道,三个人在尽头处看见了一扇刻满银纹的门。
除了推开门别无选择的江沅清征求了一下同伴和临时同伴的意见。
一个是完全没主见的“我听江沅清的”,一个是一点都不在意的“随你”,她左右看看,发现需要拿定主意的人一直都是她自己。
所以她还是选择亲手推开了那扇门。
在一片刺目的白光中,她看见了一条首尾相连、正静静沉睡在半空中的银色巨蛇。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存在,巨蛇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然而不等她看清楚,她的双眼就被突如其来的刺激晃瞎了。
等到视力终于回归,她已经在这条充满英伦风的、略显老旧的街道上和阴沉的天空面面相觑了。
这里似乎就是那个被刻在墙壁上的、从未被历史记录下来的蒸汽时代。
小织同学丢了,她会很担心的,毕竟织田作之助看上去是那种被人卖了还会一脸感激地跟在人家身后数钱的人。
刃丢了……那更是要愁得吃不好睡不好了。
且不提怎么和星核猎手那边交代,光是那张不笑时沉默忧郁看着是个心事重重的美男,结果染血时候笑得和疯批一样的脸就已经够止小儿夜啼了!
总感觉过不了几天,她就要在哪里看见他的通缉令了吧?
江沅清幽幽一叹。
事到如今,后悔没跟幼儿园小朋友放学一样一人手牵一条绳子已经没用了,她得搞清楚这里的货币体系,弄一点钱进兜里才行。
钱在任何时代都是硬通货。
刚向前走了两步,江沅清在一处偏僻的拐角准备转身向某个店铺行进的时候,一只漆黑得几乎要和这片肮脏的墙壁融在一起的手猛然从一边伸出来抓住了她的脚踝。
察觉到脚上好像被什么累赘拷住的江沅清缓缓低头,顺着那条同样黑得透彻的手臂向后看去,对上了一双碧绿色的眼睛。
那双颜色有些枯竭的眼睛在看清她的一瞬间蓦然迸发出了复杂的喜悦。
眼睛的主人他沙哑的嗓音紧接其后响了起来:“好心人,有面包吗,给口面包吧。”
江沅清淡定抬脚——抽了半天发现没抽动。
她颇感耻辱地停下了脚步。
好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这种情况无疑就是找她要钱或者要吃的。
要钱的话现在是没有的,但是要吃的……
她借着口袋的遮掩从万能背包里摸出来一块列车专供的早餐面包,淡定在他面前咬了一口,又在那个人渴望的眼神里慢慢将面包收了回去。
金发的少年突然就哽咽出声道:“呜呜呜呜好心人,给口,给口。”
江沅清趁机调整好了翻译器的模式。
“抱歉,请用。”
她俯身将一大块柔软的面包放在了金发少年的身前。
在少年狼吞虎咽之际,江沅清趁机询问出声:“你知道最近的赌场怎么走吗?”
还好,这个时代并不禁赌,甚至它可以作为一项高贵的娱乐被上流人士们广泛接受。
在得到这个名为约书亚的少年带路之后,江沅清又送给了他一些吃食。
“我会报答你的。”
分别之前,衣衫破旧的少年如此说道。
完全不知道自己惹了个大麻烦的江沅清正盘算着怎么样搞钱,听到这话也只是笑着回了一句:“不用,你好好生活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
她可是心理医生,灌的当然是心灵鸡汤啦!
少年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嗯。”
好耶,野鸡汤浇灌成功!日行一善成就达成!
沃尔滋街里面居住的都是一些小有资产的体面绅士,虽然他们的衣衫看着有些破旧、他们的出门方式只有两条腿或者公共的马车,甚至在外有一些不那么体面的债务。
但无论如何,这条街上住着的的确都是一些绅士。
所以江沅清很容易就找到了珠宝店。
借着观察珠宝的理由,制造了一些小响动的她发动能力,轻易顺走了一些启动资金和装备。
掂了掂手中这几枚漂亮的银币,江沅清满目笑意,不由自主地吹了个音调上扬的口哨,听起来很是愉悦。
砂金教她玩转赌桌的时候曾经和她说过一段属于赌徒的疯言:三枚筹码足矣,所有,或者一无所有。
学着他去赌一把吗?
站在门口的她笑着看向迎宾的人:“请带我进去吧。”
……不,她不是砂金这种疯狂的赌徒,她向来不会去“赌”。
她只要那个“所有”。
而她也的确有办法获得那个“所有”。
……好吧,能把出老千这种不太光彩的事情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她是不是跟星宝在一起玩久了所以也染上了她的屑?
这不好,扣1上帝原谅她。
江沅清悄悄在心里把1扣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