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舍得让他孤独地死在寒冷的西伯利亚?
阿德里安合上书本,很自然地伸手环住她的腰,带着她压向自己,抬头和她深深地接吻。
同样是德国人,人们对德国男性美貌的赞颂显然要多过于德国女性。
比起法国女人的优雅精致、意大利女人的热情奔放,德国女人似乎更为粗犷一些,这群“人高马大”的欧洲女汉子,除了身材高大,她们的个性独立,并且更为保守谨慎,在大多数男人看来,或许是最无趣的一种。
虽然劳拉认为,她和阿德里安之间的感情纯粹是基于人格魅力、彼此互相吸引,属于灵魂伴侣的那一类,但恋爱中的女人通常容易被荷尔蒙裹挟,因此她时常安慰自己“或许我没有醒目的身材,但姐的大脑可是很性感的”。
比起坐以待毙,劳拉显然更擅长主动出击,这是她一贯的作风。
劳拉心想,起初是这个家伙先勾引她的,又是微笑,又是示好,自己长得这么温柔英俊心里没点数吗?
像是在这糟糕透顶的生活里,让人心动又怜爱的美好事物,他可以温柔,也可以强悍,而他的忠诚和真心是珍贵罕见的,同时也是独一无二的。
看起来劳拉在这段感情中占尽上风,她是主动的一方,但她深知自己是自私的,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独占他,而女人的占有欲比男人更可怕。
然而,好像如果她不狠一些,不主动一些,这个男人永远游离在安全线之外,和她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因此劳拉没有对他客气。
战争带来颠沛流离,每个人想要牢牢抓住些什么,就必须竭尽全力。
用性来驯服一个男人听起来很恶劣,就像是在用贞洁在威胁一个保守的女人,但这是她所能想到最为直接粗暴的手段,她似乎必须像撕烂一个包装完好的礼盒一样把他弄坏了,才能彻底把他变成自己的一部分。
于是在百般勾引折腾、第一次上垒未遂,以喜提七天大姨妈告终之后,劳拉气馁了一段时间,加上后来工作繁忙,她疲于奔波在德国红十字会和党卫军情报处,每天晚上回到家已经被压榨得“一滴不剩”了,几乎没有什么旖旎的心思。
但顺其自然,总是意外地比千方百计的筹谋更顺利。
两人彼此心意相通之时,一切皆是水到渠成。
那天也是这么一个夜晚。
劳拉洗过澡后,头发还有些湿润,于是她打开窗户坐了下来。
阿德里安那天也是这样坐在沙发上看书,劳拉记得他看的是一本由古德里安将军撰写的《注意,坦克!》,她还饶有兴趣地同他讨论起了装甲兵建设和战术思想。
虽然说情侣同居久了就容易变成室友,但那不过是在失去了爱情滤镜以及性的神秘感之后,对已有关系的厌倦。
劳拉发誓那天她脑子里全是坦克,没有任何黄色废料,她比阿尔卑斯山顶的雪还纯洁。
她还和阿德里安下了一会儿棋,喝了点酒。
至于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她实在是不太记得了。
事后据阿德里安回忆,他有些无辜地说:“你把手伸进我的衣服里了,我能怎么办?”
女流氓劳拉沉默了。
看来酒精并不能改变一个人的品行。
她记得当时自己有点醉了,手脚发软,否则按她以往的作风,应该在阿德里安压上来的时候,如鲤鱼打挺般翻身骑上这匹烈马。
吻铺天盖地而下,劳拉的思绪从华沙的王宫城堡,飞向巴黎的卢浮宫,她一会儿身在伦敦的圣保罗大教堂,塞维利亚的西班牙广场,希腊的帕特农神庙,她望向曼彻斯特一望无际的海,灰蓝深沉。
一会儿是春日的海德堡,阳光向她俯首而来,温柔和煦,她张开双臂去拥抱迎接,却猝不及防陷落在柏林的雪里,冰冷美丽,裹挟着寒风凛冽,强悍而残忍。
男人一手握住她的小腿,防止她挣脱,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腰,避免她摔倒在地上。
劳拉的脑子里忽然浮现游戏“黄金矿工”,阿德里安是那个矿工玩家,她就是那块被凿烂挖穿的地,那种恐怖的深入感让她本能地收紧蜷缩起身子,男人闷哼了一声。
在男女绝对悬殊的力量差面前,任何技巧都是徒劳无用。
劳拉觉得有点痛,她终于想起这具身体原来似乎未经人事,可想而知她素日的“放荡不羁”对阿德里安造成了多么大的视觉冲击。
她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动静,对方立刻松开了紧紧锁住她的手,阿德里安俯下身来,他的呼吸有些粗重,汗水湿透了发鬓,沿着他漂亮的下颌与优美的锁骨滑下。
或许是光线的缘故,他原本灰蓝色的眼睛看起来有点泛绿,像是一匹狼,他低头安抚似的亲吻她雪白细腻的肌肤,热衷于制造出零星的吻痕,动作温柔而强硬,像是凶狠冷静的狼王为了防止母狼反抗,而咬住它的脖颈一样。
酒精麻痹了她的痛感,也令她丧失了一定的战斗力。
然而,骄傲的美利坚永不言败。
劳拉以惊人的意志力战胜了酒精,像上次一样出其不意地把男人仰面摁倒,她纤细有力、游刃有余,浓密的金发垂下,遮盖着深浅不一的痕迹,光影下沟壑起伏。
这场真人1V1大战,在劳拉色内厉荏的胁迫下以平局结束。
又来到大家熟悉的事后环节。
劳拉仰面躺在床上,酒醒了,但还是有些气喘吁吁,她回味了一下,看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
休息了一会儿,她忍不住嘴贱,再次向敌方发起邀约:“我是说,下周同一时间我们再来一次怎么样?”
阿德里安:“……”
他沉默了一会儿,手指在她细腻的肌肤上缓慢游移。
“择日不如撞日?”他说。
劳拉:“……”她很想大吼一声说“好啊,那么我们再战一场!”,然后翻身像德州牛仔一样纵马高歌,就像她刚才做得那样,但她做不到。
“等我一天,”她看了看自己没什么知觉的胳膊,“我让你说不出话。”
身后传来男人沉闷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