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路上空无一人,非常顺利,站岗的士兵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当然,一般来说,没有意外的时候就会出现意外。
这时,迎面忽然驶来了一辆汽车,愈来愈近,劳拉见状加快了脚步,想赶紧错开它。
但这车在离劳拉不到五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驾驶室的士兵下车后小跑着上前给后座的人打开门,堵住了劳拉继续往前的路,于是她顿了一下,抬脚往一旁走去。
“你是哪里的?站住!”原本站得像座雕塑一样的站岗士兵忽然朝她大喊。
劳拉:“?”
发什么神经?你刚才没看见我?
劳拉下意识转身,摸了一阵,突然发觉自己好像把医生工作证明落在盥洗室了。
“嘘——”身后忽然响起一个男人低沉带点不悦的声音, “在女士们休息的地方,绅士应当保持安静。”
刚从车上下来的是位党卫军军官,劳拉看不太懂纳粹的军衔,但从他肩膀上那一溜华丽的勋章就知道,这个人的军职应该不低。
男人看起来绝不是那种非常年轻的模样,他大概有四十多岁,薄唇边有两道浅浅的法令纹,身材十分高大,量身定做的笔挺军装穿在他身上,仿佛行走的衣架子。
他的长相是那种非常典型的德国男人,梳得一丝不苟的金发,五官深邃、线条冷硬,再配上那对冷淡的灰蓝色眼珠,银色骷髅悬在头顶上方,如同沉寂的死神,这绝对是个鹰隼般锐利的男人,而这是由他的阅历沉淀出的气度。
但当他抬起眼看向劳拉时,那种冷漠傲慢的神色中流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让劳拉想起那些热衷于字母游戏的老变态,在猎艳的时候会露出这样的神情,可现在,他的眼神顶多是一个嫖客在看妓女,还是不用花钱的那种。
“陌生面孔,”男人往前走了几步, “我似乎没有在登记册上看见过你。”
他思索了片刻,换了种方式: “你的房间号是什么?302?416?”
这男人甚至不愿意问她的姓名,或许因为他根本就不关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他只需要按时来到这里,就会有大把洗干净的漂亮女人任他挑选。
真他妈是个不把人当人的混蛋。劳拉心想。
“房间号?或许您认错了,我没有房间号。”劳拉那股子强烈的逆反心理起来了,她忍住嘴欠的冲动。
“没有?”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了然似的暧昧笑了出来, “哦——新来的姑娘,或许你可以跟我来,我会让他们为你腾出一间最好的房子。”
“不必了。”劳拉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额头青筋乱跳。
她咧开嘴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带着讥讽意味: “车里也可以,如果您不介意浴血奋战的话。”
男人再次愣住,但随即他很快反应过来,脸上微微露出一丝愠色,或许是觉得晦气。
“噢维克斯上校,原来您在这儿!”
霍普利夫人夸张的声音从天而降,她气喘吁吁地小跑过来: “埃布纳博士在等着您了,他非常、非常期待与您的会面!”
劳拉松了一口气,抬脚就想走。
“穆勒医生——”果然,霍普利夫人的声音又在她身后响了起来。
“穆勒医生。”那位维克斯上校跟着重复了一遍,却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劳拉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 “是的,上校。”
维克斯上校打量的眼神缓慢地在劳拉身上移动,那视线是冰冷的,如同蛇一样,半晌,他忽然“哧”地一声低低的笑了起来。
“金色头发,蓝色眼睛,德国人。”
这军官转头看向霍普利夫人,用带着冰冷笑意的语气说道: “我看她其实挺适合加入我们的计划,您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