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医院大量的犹太籍医生被辞退,但随之而来的却是纳粹疯狂抓捕那些所谓“不符合要求”的人并对他们实施强制性绝育。
医生必须主动向卫生官员报告患有遗传疾病的患者,并对符合《绝育法》规定的患者提出绝育请愿书,至于是否符合要求,则完全由遗传健康法院的三人小组审查和决定,法院仅根据请愿书和片面的证词做出决定,而在这个过程中完全不需要患者在场。
医院不再是救死扶伤的地方,而是人间地狱。
劳拉低头清洗着手上的血迹,长期接触酒精和消毒水的双手已经发白起皱,她擦干净手,回到医护休息室坐下,半靠在椅背上喝了一口水,才得以喘息片刻。
这半个月以来,因为人手不够,医院各个部门都在抽调人员,做绝育手术的任务甚至落在其他科室的医生头上,就连劳拉这种名义上的“见习医生”都要直接上手术台实操。
更悲哀的是,绝育的医生必须将手术通知患者,而病人却被告知“不会产生有害的后果”。
但即便是医学已经发展相对成熟的时代,也不是意味着绝对安全,尤其是对于女性来说,术后并发症通常会伴随终身。
由于患者的“不配合”,他们“自愿”来到医院的方式都是被警察搜捕强行送医。
吉普赛女人的额头在剧烈挣扎中撞到手术台鲜血直流,护士不得不用力抓住她的手,用束缚带将她牢牢绑在手术台上,这个女人绝望地嘶吼挣扎,她长长的指甲划破了劳拉的手背,鲜血一下子涌了出来。
她抓住主刀医生的手,从语气急切癫狂的辱骂到失声哭泣祈求,眼泪混合着血打湿了手术服。
主刀医生掀起吉普赛女人的衣服,看见她微微隆起的腹部,转头对“护送”她来到医院的警察说: “她怀孕了。”
“那么,”这个穿着党卫队制服的警察正了正帽檐说道, “先流产再绝育。”
劳拉走出手术室,手背上刺痛混合着血从指间流下,这个女人该有多绝望多怨恨。
在纳粹时代,这些可怜人如同屠宰场里待宰的牲畜,他们“品质”的优劣和生存繁衍的权利由一群疯子随意决定。
她站在医院的走廊上,耳朵里充斥着哭嚎和绝望的嘶吼声,看见试图反抗逃脱的人被子弹射中小腿后痛苦地瘫倒在地。
但劳拉知道,这一切只是开始,因为纳粹正在考虑对数百万人进行绝育,因此他们需要更快、非手术的绝育方法。
在种族纯洁法颁布后的18个月后,约有40万人的命运被彻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