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出现的还有纷繁杂乱的背景音,电视、人声……
似乎还有麻将?
过年的热闹氛围表现出了十成十。
“过年好。”余宵微微皱眉:“你在打牌?”
“没有。”钟策说:“我爸妈他们玩呢,我随便看看,找哥们有事?”
余宵沉默了一下,淡声道:“日子定了,正月十六。”
“什么日——卧槽!”
电话那端,钟策似乎换了个地方,背景音迅速远去,随后彻底陷入安静。
隔了大概半分钟,他的声音再次响起,难以置信地问:“不是,这么快?”
虽说之前早有传言,陆汪两家孙辈打算年后订婚,可任谁都以为起码要出了正月,哪想到连这几天都等不及了。
“嗯。”余宵说:“老爷子知道我跟宋渔的事儿了。”
肯定的语气。
“宋渔?”钟策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哦哦,你进屋藏娇那位是吧。”
“嗯。”
钟策忍不住吐槽道:“不是我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呐,多少藏着点啊,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实在想秀你跟我秀啊。”
余宵无奈:“意外。”
那天晚上的事,谁都怪不了。
“哎?不是,什么意外啊,能整成这样……”
余宵捏了捏鼻梁,打断他的话:“那两位松口了吗?”
“没呢。”
说起这事,钟策就觉得心累:“死活不肯,比那几个老家伙还难缠。”
“价再开高点。”
“还高!?”钟策骤然拔高音量,复又压下:“没钱了啊,咱俩总不能出门要饭吧。”
“……”
沉默几秒,余宵冷声道:“我再想想办法。”
“你想办法,你能想什么办法?”钟策说。
别看余宵现在表面是腾辉的老板,实则内里过得有多不如意,也就只有两人知道了。
最初刚得知他是陆家继承人的时候,钟策不是没动过什么巴结的心思,再后来得知过往种种,才知道他这个继承人当得有多操蛋。
私生子,父母双亡,被送出国读书,美其名曰安排了保镖、保姆和司机照顾起居,其实就是为了监视操控。
说难听点,日子过得都不如出门要饭。
要饭起码还有自由。
这些事放在别人头上都不知道崩溃多少回了。
也就是余宵,骨子里有那股劲儿,也有能力,可以协调谈判,摆脱监控之后,还在私下想办法赚钱。
最开始钟策还以为他有毛病来着,后来才想明白。
世界是残酷的,所谓顶层社会更加吃人不吐骨头,如果不把权利握在自己手里,就只能任人摆布拿捏,那样的日子,就像在走独木桥,脚下是滚滚沸腾的铁水,一不小心命就没了。
“算了。”钟策叹了口气:“我这两天再想办法约他们见个面,探探口风。”
“麻烦了。”余宵说。
这件事他不好出面,被老爷子知道就功亏一篑了。
钟策笑道:“行了,咱俩谁跟谁啊。”
而后话锋一转:“你什么时候把你藏的‘娇’,带出来给我认识认识啊?”
余宵正要回答,手机突然开始震动。
他拿到眼前一看,发现正是某位‘娇’。
宋渔:【好吃!我一个人吃了一大盘虾!】
宋渔:【你现在在干嘛?要不要视频?】
电话那端被冷落的钟策:“哈喽?人呢?”
余宵回神:“再说吧,我先挂了。”
钟策立马不乐意了:“哎?你等会儿,就见个面都不行啊,哥们大过年的在这儿给你当牛做马,你就这样对我,还有没有点人性了!我以前哪任女朋友没介绍给你啊?”
余宵无奈失笑:“我得先问问她的意见。”
“哦哦,那行。”
“先挂了,她找我视频。”
“……”钟策跳脚:“我就说,余宵,我以为怎么没发现你这人这么重色轻友呢!”
“挂了。”
切断通话,余宵顺势瞥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距离传统意义上的新年,还有不到一个小时。
他给宋渔发了个视频邀请,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显然她正等在手机前。
两人已经有一个星期没见了,而且都很忙,隔着时差,视频都没打。
再次看到对方心心念念的脸,不禁都笑起来。
“你明天几点过来?”宋渔问。
余宵瞬间领会她的意思:“你想睡到几点?”
“唔。”宋渔略一沉思:“可能八点半?还要去一趟医院,给毛孩子们添水和食物。”
好不容易过年了,她总得多睡一会儿。
“行啊。”余宵语气纵容道:“那我十点左右到。”
“OK。我妈刚才还说中午要留你吃饭,都和邹叔商量好菜单了。”
余宵笑道:“我待遇这么高?”
“那可不。”宋渔转而想起另外一件事:“哦,对了。最近店里寄存宠物太多,实在放不下了,我就把大黑和小白搬到你家去了。”
“嗯。”
……
寂寂深夜里,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是些无聊的日常琐事,却显得有意思极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时间转瞬即逝。
“咚!”的一声。
隔着房门,宋渔精确捕捉到电视里传来的敲钟声。
她原本是仰躺在床上的,一个激灵坐起来,对着手机喊道:“余宵!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