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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赶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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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

宋渔应了声,转身挥挥手,朝她所在地方向跑过去。

马尾辫随着动作在空中左摇右摆,陆思渊微微眯起了眼。

胡成礼原本还想抗议为什么陆思渊的工具跟他们都不一样,结果听完宋渔的解释后,突然就无话可说了。

此刻再端详自己手中的铲子,他只觉得心中无比熨帖。

看见没有?

铁的,专业的。

胡成礼高扬起下巴,重重地哼了声。

小渔儿果然还是对他最好了!

陆思渊侧头睨了他一眼,感觉特别莫名其妙。

不过青春期本来就这样,充斥着冲动、幻想和各种无厘头事件。

要不怎么能叫青春无极限呢。

就比如刚才这仨人排排站在他家门口,你一言我一语的,大有一副你不答应我们就要直接冲进去把你拉走的架势。

想到刚才的情形,陆思渊没忍住轻嗤了声。

一闪而过,但还是被走在斜前方的胡成礼听到了。

他以为对方在嘲笑自己,停下脚步,敏锐回头:“你笑什么?”

陆思渊面无表情,语气淡淡:“没什么。”

胡成礼却是不信,低头扫了一遍身上,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于是只能又问一遍:“你到底在笑什么?”

陆思渊依旧还是那句:“没什么。”

胡成礼狐疑地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转身,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最终在他面前站定。

很近的距离,鞋尖几乎要撞在一起。

两人身高相当,胡成礼气势汹汹地瞪着眼睛,陆思渊也不甘示弱地直视回去,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荷尔蒙引发的好胜心在作祟。

这种剑拔弩张的状态一直持续到陆思渊开口打破沉默。

“我们聊聊。”他说。

胡成礼梗着脖子,变声期造成的公鸭嗓越发沙哑:“行啊,聊就聊。”

……

下午四点,顶着头上灼人的大太阳,根本算不上赶海的好时机。

天气热,能溜回大海的都跑回去了,回不去的也尽量将自己藏起来了。

宋渔沿着海岸下走了很久,才好不容易有点收获。

“哎?快过来,这好像是个月亮贝!”

她在呼吸孔旁边蹲下,一抬头,除了李希在前面几步远外的位置,哪还有其他人的影子。

李希听到动静,“啪嗒啪嗒”地跑过来,问:“哪呢?哪呢?”

顾不上回答,宋渔赶紧问她:“他们俩呢?”

“不知道啊。”李希摇了摇头,她是最先跑开的:“没在你后面跟着吗?”

她以手成遮挡在额头前,踮脚环顾四周。

半天,终于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正向这边走来。

“喏。”她伸手指了指:“那不在那边呢嘛!”

待两人走近,看到他们的姿势,李希惊讶地瞪大眼睛,仿佛看到了天大的怪事。

勾肩搭背的,表现得像是多哥俩好似的。

如果放在别人身上倒也没什么,只是对这俩人来说也太奇怪了。

李希可还记着胡成礼在放学路上没少跟她背后吐槽陆思渊。

说:“我就没见过这么能装的人,整天拉着一张脸,搞得好像别人欠他钱一样。”

“学习成绩好就了不起啊,就能抢别人东西了?”

“装得还挺人模狗样的。呸!不要脸。”

“……”

而眼下的情况,她甚至有证据合理怀疑他被人掉包了。

“你们俩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好了?”她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我们……”

胡成礼故意拉长调,转头跟陆思渊对视一眼,然后,屈膝向下,伸手抓起一坨泥沙,用力一扔。

主打一个快准狠。

正中红心。

李希僵硬地低头,看见那坨泥正紧贴着她今天新换的短袖缓慢下滑,留下一道浅褐色痕迹。

“胡!成!礼!我跟你拼了!”李希咬牙切齿,同样俯身抓了一把泥巴:“你幼不幼稚啊!多大的人了,还搞这一套!”

身为罪魁祸首,丝毫没有点抓紧逃命的自觉,他甚至又做了个鬼脸,这才掉头跑路。

李希紧随其后:“胡成礼,被我抓到你就死定了!”

擦肩而过之时,风吹起了陆思渊的衣摆。

他默默往后退退了一步。

可惜战场中央,断没有人能够全身而退。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加入这场混战的呢?

可能是当胡成礼故意把泥巴丢过来,或是被宋渔泼水时误伤……

陆思渊完全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那天很快乐,直到很多年以后,再想起当时的场景,依旧会怀念那种感觉。

将所有烦恼抛掷脑后,眼前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

打倒对方!

战斗最终以胡成礼被宋渔和李希联手按在水里,而他迫不得已连声求饶作为结束。

胡成礼坐起来,大口喘着粗气,看到站在旁边无所事事的陆思渊就觉得憋闷:“我刚才喊你联手,你怎么不搭理我!”

陆思渊双手抱胸,理由充分:“不能欺负女生。”

天生的提醒优势,如果他加入,二对二的情况下,对方将毫无胜算。

李希撑着膝盖喘气,还不忘给他竖大拇指:“绅士!”

宋渔跟着笑起来。

胡成礼一口气哽在胸口,气呼呼地把头转过去了。

……

几人在傍晚时分四散回家。

宋渔的马尾辫早散了,松松垮垮地坠在脖子那里,发尾还有水珠顺着往下滴。

陆思渊也没好到哪里去,泥巴糊得满身满脸都是,甚至头顶也沾了不少,被太阳一晒,风一吹,干了之后聚成一团,随着动作悉悉索索地往下掉渣。

狼狈不堪的模样,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走到巷口时遇到孙青文,愣是抓着两人问了半天,说是不是掉海里去了,怎么不小心点?

宋渔好一通解释才说明白,只是同学间的打闹。

最终换来一句:“瞎胡闹!”

她也不生气,仍旧笑嘻嘻的。

两人最终在宋渔家门口分别。

陆思渊脚步轻快地往家走,嘴里无意识地横着调子。

开锁,进门。

蓦地征住。

行至傍晚,房子里没开灯,夕阳斜斜地从窗口插进来几缕,光线幽幽。

余鸢从沙发上起身,缓步靠近,身形由暗至明。

陆思渊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余鸢斟酌了许久的话,在看清他此刻的状态后,全部被堵了回去。

她声音发颤:“思渊,你是不是……”

是不是被欺负了?

后半句话她没敢说出口,她真的很怕会得到肯定的答案。

不是说跟同学出去玩吗?

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却变成这副样子。

短短的几秒钟内,余鸢的脑海里闪过许多种可能。

陆思渊低头看看自己乱糟糟的衣服和被泥巴糊满的运动鞋,心中了然。

他缓缓开口:“我们就是互相闹着玩,您别想太多。”

余鸢显然不信,她深陷在自己的想象中:“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因为上次那件事,宋渔……”

陆思渊眉头皱起,迅速打断她的话:“妈!真没有,你放心,她没跟任何人说过。”

余鸢看见他骤然冷下去的脸,勉强扯了扯嘴角:“是…是嘛。”

陆思渊垂眸看她。

夏天布料单薄,更衬得她身形瘦弱,领口处露出的半个锁骨凸起的弧度看着吓人,有种随时都能破皮而出的错觉。

脸上就更明显了,眼眶深凹进去,眼下有片明显的青黑,薄唇干涸起皮,没有任何血色。

曾经费劲心思保养过的修复随意披散在肩头,发尾如枯树枝般胡乱横铺,有的地方甚至还打了结。

她已经与记忆中那个会对他温柔轻笑的人相去甚远了。

才几个月而已。

陆思渊阖了阖眼。

他知道她在怕什么。

怕门外那些流言蜚语,怕他因此而受欺负。

所以才选择带着他灰溜溜地回到老家,像个躲藏在下水道里的老鼠,整日躲在家里,不出门,不见人。

勉强压下那股翻涌而至的情绪,陆思渊努力保持声线平稳:“您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去洗澡了。”

情绪平复之后,他甚至还能挤出一抹笑来,抬起胳膊肘示意:“这泥粘在身上还挺难受的。”

余鸢退后几步,声音轻得像在飘:“好,你去。”

陆思渊蹬掉鞋子,俯身拎在手中,也不穿拖鞋,光着脚往卫生间走。

一条腿踏进门内,身后再次传来余鸢的声音。

“对不起。”

为上个月那件事,也为之前,为所有所有……

“没关系。”陆思渊说。

“咔哒”一声,卫生间落了锁。

余鸢单薄的背脊忽然抖了一下。

她走上前,手扶住门框,抬头望向外面渐暗的天空。

半晌,轻轻将门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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