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宁裹在被子里,整个人都快不好了。
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是比被人看见内衣还丢脸的事!
棠宁双手捂脸,不知道该怎么打破这个尴尬的局面。
密闭的被子里,只有她一个人裹在一处,没好意思动弹。直到外面传来一串后知后觉的笑声。
棠宁竖着耳朵想再听清一些,身旁的床单突然下陷,有人坐到自己的身边。棠宁还迷糊着,埋过脑袋的被子被人往下一扒,檀西那张出众的脸出现在头顶。
从这个角度看,他精致的五官如同雕刻,下颌线条优美,美貌的冲击力强到感觉世界都变得虚幻了。
棠宁开始发呆,她觉得钟雯手帐本上号称世界上最帅的七个男人,竟没一个比得过檀西。
“不怕捂着吗?”
檀西的声音也好听,上帝在创造他的时候毫不吝啬。他望着棠宁笑,“呼吸不畅怎么办?”
棠宁脸上羞红未褪,说话的声音细细的,有种说不出的娇,“我太丢脸了。”
热气蔓延到耳朵,棠宁的双手揪住被子,“你当没看见好不好。”
檀西仔细思考了一下,发现这件事也没法当没看见,那是一件草莓波点的内衣,估计是她舅妈给她从阳台收回来扔床上的。
檀西:“今天的事要像上次亲吻一样忘掉吗?”
棠宁眨眨眼睛,两只白净的耳朵红欲滴血,“高考结束,你就可以想起来。”
那还有一年多时间。
檀西的手指在被单上轻划过,熟悉又陌生的气息中好似有些不情愿,突然,他将棠宁连带着裹紧的被子抱起来。
棠宁像一只胖嘟嘟粉色蝉蛹,坐在床边。
“我要预支利息。”
檀西说完,往棠宁的脸颊凑来,轻轻一吻落在颊边,
这个吻像个烙印,棠宁感觉面上一烫,脸不可抑制红起来。
棠宁完全能听见自己的心跳,窗外的落雨声停了下来,安静的房间里只剩怦通怦通剧烈的心跳。
棠宁以为这个颊边吻会很快结束,没想到檀西的手从红透的耳根慢慢来到棠宁的后脑勺,他扶住脑袋的动作让棠宁一个缩躲,刚刚好两片唇瓣触碰到一起。
棠宁根本不敢看,她的姿势刚好被檀西抱在怀中,好在这个吻很快,檀西亲吻过后,用指腹轻轻按上唇珠,唇上的温热触感与檀西低哑的声音,“真是有点冒犯。”
棠宁呼吸急促,还有时间思考他的话,他居然还知道冒犯了!
棠宁羞赧地瞪着他,被子因刚才的动作早散了,草莓波点内衣掉出来,檀西认真地帮她折叠收纳好,递过去。
棠宁腮帮鼓鼓,夺过来。
她好像不服的样子,檀西朝她凑近,棠宁眼神躲闪:“你干什么?”
檀西:“感觉你想冒犯回来。”
“阿檀!”
棠宁生气了。她就知道没人能在言语上与他占上风!
………
闹够了,两人来到客厅吹头发。
棠宁坐在沙发上,檀西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
檀西的头发细软有光泽,棠宁拿着电吹风,正好有机会,棠宁犹豫了一下,讲出商商生日邀请她的事,没想到说了半天,檀西一句话也没听见。
电吹风的声音太大了!
她按停了开关,房子里一下少了嗡嗡声头脑反倒感到一阵眩晕,好不容易缓过来,棠宁刚准备说话,楼道外突然响起开门的声音,接着是舅妈高跟鞋的响声。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棠宁的话,棠宁下意识地将檀西拉起来。
檀西对开锁的声音很警觉,他“唰”地站直身体挡在棠宁面前。
不好的回忆涌入脑海,从前檀九良也是这样,毫无征兆地回家,接着他带给家人的是无止尽的恐惧。
想到此,耳畔仿佛响起拇指粗的铁链拖地的沉重声音。檀西还记得,有一次檀九良不知道发了什么脾气,将妈妈的头发攥住往窗台上砸,血腥味混杂他身上的酒味令人作呕。
妈妈额头破了一大块皮,鼻梁骨断裂,就算这样了,她还是不愿意离开他。
她一直在说,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檀西不知道他从前是什么模样,他只知道自己一出生,他就是魔鬼。
棠宁感觉到挡在身前的人的不对劲,檀西的身体在一瞬间绷紧,棠宁赶紧去拉他的手:“阿檀,不是坏人,是我舅妈!”
檀西还是没动,将她护在身后,直到棠宁用肯定的眼神看着他,说:“舅妈她不会伤害我的。”
檀西这才卸下防备。他抿了抿唇,说:“她之前对你不好。”
棠宁的心软成一团,她用手摸摸他半干的头发,“我和她生活快五年了,从前再不好也该好了。”
其实舅妈除了脾气有些暴躁,性格不坏的,这几年和棠宁说话温和很多。
“阿檀,我吃住都在舅妈家,如果她真不想养我,可以将我赶走,但是她没有。”棠宁说:“如果你信不过她,总该信信我舅舅,舅舅喜欢的人,总不至于坏到哪里去。”
门外响起翻找钥匙的声音,估摸着是舅妈包里的东西太多,钥匙放不见了。
棠宁赶紧拉着檀西往自己房间去。
“怎么了?”檀西蹙眉问。
棠宁赶紧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舅妈虽然对她的态度好了很多,但是如果看见有陌生男人闯进她的房子,难免不会将两个人一起收拾。
棠宁拉着檀西的手将檀西往自己房间扯,“你不要多问,先去我房间躲躲,待会我想办法把舅妈骗到卫生间,你就悄悄溜走。”
檀西从来没有这么小心翼翼过,嘴唇抿出一条直线,看起来有些生气。逼的棠宁踮起脚,往他脸颊上亲一下。
“这样行了吧。”棠宁才消退的红色又蔓延上脸颊,没好意思去看檀西的眼睛。
已经没有时间了,她已经听见舅妈转动门把手的声音,在最后一刻将檀西推进屋子,关上门。
方萍一踏进屋子,简直被客厅凌乱的一幕刺激到眼睛。
沙发上的衣服整理了一半,还有一半连带着晾衣架散乱地从一端铺到另一端。地毯上都是水,吹风机牵着线,自家外甥女红着脸站在房门口。
方萍往前走一步,地暖的热气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