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暄下半日一直在他寝殿中,进去之后便没出来,期间只有两个棋待诏去找过他,后来一起离开。
四周的眼线也没发现什么动静。倭王也不召见柳文暄,只着人盯着他的行动。
确定一个下手的机会,到黄昏时分,琴子见送饭的内监出来,过来问:“饭食他可都吃下了。”
内监点头:“启禀公主,都吃光了。还喝了许多酒,眼下似乎有些醉意,已经准备歇下了。”
琴子让那人退下,自端了水上前,敲门道:“天使,该洗漱了。”
“进来吧。”朗润的声音带着几分微醺的醉意,似乎因这醉意,声音更好听了。
琴子推开门,闻见一阵浓烈的酒气。她进入内间,只见榻上躺着个衣衫半袒露的男子,面容俊秀,美得摄人心魄。他的胸前肌理分明,看上去似乎十分劲健。
琴子不由得呼吸急促,饶是和淳明之间,也不曾这般。她手莫名攥紧,身体不知怎么的,不受控制地发抖起来。
她一不做二不休,从袖中拿出一瓶药,一饮而尽。
药没这么快起效,可不知怎的,药一下去,她的胆子忽而大了几分。
琴子徐步走上前,忍着浑身的颤抖,将帕子打湿。
淳明远远看着琴子关了柳文暄的房门,心头若有所思。此一招虽不高明,却一定能留住柳文暄。其实,他还有另外一个想法……柳文暄这张脸和这性子,味道吃起来也应该不错……
房内,琴子慢慢解开他的衣衫,美好的胴体展露无遗,她用湿帕子轻轻擦拭着他的身体……
而她,也故意摸索着他。
醉着的人似乎被冰凉的肌肤刺激到,一把抓住那纤细的手指,往怀中一拉。
琴子挽着的发髻被这一力道弄散,三千发丝须臾披散开来。
身体的燥热火速蔓延,心内的渴望无以复加。琴子呼吸越发急促,她故作避开,却故意扯开了衣衫的带子,单衫须臾滑落,春光乍泄,光滑的肩膀和雪一般的肌肤全然暴露。玲珑有致的身段一览无余。
她身体逐渐发烫,雪白的肌肤成了红色。气血翻滚,她心头却还留着一丝清明。饶是羞涩难当,却又欲拒还迎。
晚风习习,吹来阵阵凉意,让两个燥热的躯体稍微冷却。
琴子的药还未发作,此时她看着身下的人,似乎也并未全然酒醉。
即便是故意为之,此时与躺着的人这般相对,小女儿的娇羞却还是藏不住。
忽而,她被他再用力,被他压在身下。
“公主……”
“大人……”琴子声音满含情愫,看着眼前面容如神仙的男子,心头一时凄楚,一时愀怆,不知不觉流下泪来。
这些时日的渴望和忍耐,思慕和遐想,终于在这一刻变成了现实。琴子因动情,身子已然苏倒在他怀身下。
“公主殿下,我一直爱慕公主殿下,今日终于……”
“真的吗?”琴子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她伸手抚摸他的脸颊,喜极而泣。随即,那纤纤玉指也开始在他身上游走。
干柴烈火,加之药力发挥作用,两厢顷刻便翻覆云雨。
四周的窗户并未关闭,外间的淳明徐徐靠近,听见里头喘息的动静,如此这般,事算是成了。他不仅要把琴子留在身边,也要把柳文暄留在身边。等柳文暄走出这一步,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
淳明得意笑了笑,就说柳文暄再怎么假装清明,遇到琴子这样投怀送抱的绝色美人,又如何能把持得住?其实,不用药,他也有把握琴子能拿下柳文暄。
他的妹妹,他再清楚不过……
柳文暄,走不了。
粗粝的喘息声随风送入他的耳朵,听的他也口干舌燥起来。那些每夜伺候的女子,似乎从未让他和琴子在一处时那般酣畅。
等了好一会儿,听里头激烈的声响,估摸是药效正猛,没两个时辰,停不下来。
他走到房门前,正欲推门,余光瞥见一个影子,忽而心头一沉,顿住脚步。
“倭王找我有事……”回廊转角处,柳文暄和一男子慢步过来,风度清雅,仙姿绰约,晃晃如飘然落入人间的神祇,富丽堂皇的宫殿在此时黯然失色。
柳文暄身边的男子是东瀛装束,眉目疏朗,似是宫中之人。他比柳文暄矮半个头,与淳明身材相当。因身份之故,此番见了淳明,身子鞠得略微低些。
淳明打量了他,看着眼熟,却想不起来他的名字。片时,见他手中抱着棋罐,淳明才略微想起他是翰林院的棋待诏,是水田一郎的人。
寝殿四周的窗户并未关闭,外间的三个人能清楚听见所有动静。里头的声音十分激烈。
淳明眉目间掠过一丝慌乱,他以手握拳挡住嘴用力咳嗽了几声。
里头还没停下来,甚至连粗粝的喘息声和绵长的叫喊之声都清晰可闻。女子的声音像是在低泣,细听起来却又不完全像,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里头在打架呢。
听见动静,柳文暄一脸疑惑,抬头看了看牌匾,确实是他所居住的云水居。也未走错,他正欲推门。
淳明拦住他,轻咳着笑道:“正巧,朕正要找天使与朕下棋。天使不如与朕去雩台手弹一局,如何?”
柳文暄笑了笑,不着痕迹避开淳明伸过来的手:“当然可以。”
忽而,里头一响,似是床榻断裂的声音,接着又有什么东西滚到地上,咕噜直响。
于耳清目明的人而言,听得出那是桌上的花瓶被打落。
柳文暄再度皱眉:“这是?”
淳明双手紧握,半掩在袖中,只道:“朕安排了人给天使打扫屋子,就不必进去了。”
打扫屋子?倒是很朴实的托词……
柳文暄依旧面色无波。
里头动静如此激烈,淳明神色又如此紧张难看,他虽知道是什么事,可既然到了这一步,不进去,岂不功亏一篑。
柳文暄还要推门,淳明直接站在他身前用身体拦住。
“倭王有事?”柳文暄淡淡一笑,笑得十分和善,十分清雅,笑得好像里头的事他一无所知一般。
清风一阵一阵,穿过廊间,柳文暄挑眉,道:“不过这里头的声音,似乎有些不雅……”他嘶了一声,继续道,“倭王之前也答应过外使,除了伺候的人,不许旁人随意进入。”
淳明愤恨难当,柳文暄金蝉脱壳,里头的人又是谁?到了这一步,他只有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他道:“或许打扫房间的人不小心推倒了花瓶,眼下正乱,进去也不好。”
吱吖……还不及淳明继续掩饰,柳文暄寝殿的门已被吹开。
淳明感觉身后一空,心似乎也跟着一空。
忽而一黑衣人窜出来,往淳明后背一踢,淳明借势往柳文暄身上扑,柳文暄身影如幻,挪了位置,淳明全然失势,跌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旁边的棋待诏手伸在空中,什么也没接着,只得连忙扶起天皇。
“有刺客,抓刺客……”淳明呵斥道,柳文暄到底是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进入寝殿又来个移花接木的?和琴子在一起的那个人又是谁?难道是飞出来的这个人?难道是柳文暄安排了一个人易容,眼下被发现了,只好逃走?
远处的内卫循着声音追去。
里头声音似乎消停,淳明料想里头的人已经发现,琴子估摸已经躲起来。且方才飞走的这黑衣人,八成是柳文暄寻找的代替者。
柳文暄道:“不用在意,常有的事,估摸是来偷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