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们路过了黑暗中的许犹春时,他才赫然注意到曾经的自己,双脚早已被滚烫的岩浆烧的血流不止,模糊不堪,皮肉全都溃烂,这和他不久前踏进黑土地时的状况完全不一样。
这一刻许犹春才真正意识到,原来前几日他能感受到黑土地的柔软与接纳,是因为曾经的自己受过如此煎熬。
白光乍现,许犹春的意识渐渐清醒,他能感受到自己仍被雪时抱在怀里,身上的伤口也都痊愈。雪时看着他的双眸,两眼一亮,“蠢蠢,你醒了?——”
话音未落,许犹春便立刻起身,双手放在他胸前,话不多说开始扒拉雪时的衣服,面容极其严肃。
“蠢蠢,你干嘛——”
雪时瞬间慌了神,紧张的握住他的手腕,看见许犹春不对劲的表情,抿下唇不敢对视。可却在他被许犹春轻瞪了眼后,便不情不愿的放开了手。
毕竟,他不想让许犹春不高兴。
雪时本就穿的单薄,不过一会功夫身上的衣服就全都被许犹春脱了个干净。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打在雪时的身上,结实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宽肩窄腰。
块状分明的腹肌就这么赤裸裸的出现在眼前,可许犹春却完全没有羞红脸的意思,仍然板着脸——
“转过去。”
雪时愣住,“什么?”
许犹春抿了下唇,当着雪时的面转而来到他身后。
见状雪时心里早已清楚许犹春想要看什么,立刻慌乱无措,欲转过身,却被许犹春紧紧握住双肩,抵住他的身子。
雪时自然不敢用太大劲,毕竟许犹春身上的伤口刚好,他只能认怂做罢。
看到雪时后背的模样,许犹春顿时噤声,周遭陷入一片寂静,雪时屏气凝神,生怕发出过大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雪时见许犹春仍没有动静,小心询问道:“蠢蠢?”
“别动。”
许犹春大口喘着气,像是深入空洞的海底无法呼吸。他颤抖着手指,轻轻触摸着那一大块令人窒息的疤痕,眼神支离破碎。
雪时的后背上被巨大的烫伤疤痕遮盖着,即使恢复好了,形状却像蜿蜒的山丘,令人胆寒。
受尽火焰的折磨,这该有多痛啊...
可是雪时却从未与他透露过,在他面前永远充当着可为他抵万千的角色,似乎在他身边就什么都不用担心。
许犹春紧紧咬着唇,牙关深入到唇中,渗出了血,他仍然低着头不吭声,毕竟这点疼痛怎能比得过他眼前的重度烫伤?
“雪时,为什么...为什么不和我说?”
许犹春两眼泛红,脸上布满斑驳的泪珠,声音像哽在了喉咙处,沙哑苦涩。
雪时强撑着笑了一声试图安慰道许犹春,可却未能如愿。他想转过身来可双肩仍然被许犹春紧紧抓着,他只好伸出手,将手掌放在他的手背上摸了摸。
“没事的蠢蠢,这和你没关系。”
“可你是为了救我才这样的,怎么能和我无关?是我的错...”
许犹春将额头抵在雪时宽大的后背上,缩进身子,紧紧从后方抱住了雪时,在他面前泣不成声。
“蠢蠢,蠢蠢你别哭,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只是想起了一半,其实是——”
可无论怎么解释,那真相终究无法说出口,一到关键地方,雪时的声音就会被自然噤声,无法发出任何声音,气得雪时差点当场自闭。
许犹春抬起湿漉漉的眼眶,细细描摹着那蜿蜒的疤痕,“雪时,很痛吧。”
雪时闻言摇了摇头,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没事,现在都没感觉了。蠢蠢别看好不好?很丑,还会吓到你...”
许犹春奋力摇了摇头,忽然想起雪时看不见,立刻出声:“不丑的、不丑。也不会吓到我,我只会...很心疼你,会感到对不起你...”
“不要这要想蠢蠢,真的与你无关——”
下一刻,雪时脑中紧绷的弦彻底断了,脑海空白一片,说出的话也顿时噎住,瞳孔地震。
因为,许犹春趁着雪时安慰的时候,目光真挚虔诚,抚摸着那凸起的疤痕,缓缓俯身,温润柔软的唇就这么轻轻落在他残留的疤痕处。
顿时,雪时的身体变得滚烫,整个人僵住,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撑不住最后的清醒,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
许犹春自然没听见雪时愈发沉重笑喘息声、和早已通红的脸颊。他低垂着眼眸,从肩膀处开始,慢慢地、顺着蜿蜒的痕迹,一路轻吻到脊柱的中心位置才堪堪停下。
他再次抱住雪时结实的腰身,脸颊贴在他滚烫的后背上,衣裳就这么随意散落在地上,双手与他十指紧握。
“雪时...”
此时此刻,许犹春也不知该如何说,只将雪时的名字放在唇间缠绕,眼角的泪珠顺着脸颊流下,落到雪时的身上,激的雪时立刻转过身,这一次许犹春没再阻拦。
“蠢蠢,我们不哭了好不好?”
雪时满脸愁容,他一向看不得许犹春哭泣,生怕自己哄不好他。
他将许犹春小心翼翼贴近怀中,低下头发现了被许犹春咬破的红唇,心疼的用粗糙的大拇指指腹小心抚摸着。
风过寂空,整个博物馆鸦雀无声,似乎只剩下他们彼此。
雪时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缓缓低下头,含着许犹春唇上破碎的伤口,温柔小心。
慢慢地,他覆上了全部,夺走了许犹春的呼吸。许犹春双眼有些迷离,脑袋发昏了会,随即回应了他。
许犹春回抱住他,当双手触及到他后背时,许犹春的心又是一紧,心疼的不得了。
不知过了多久,雪时才慢慢松开了他,低头吻了下他的额头,目光温柔却又热烈,声音低哑:“蠢蠢,我真的...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