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酒醉的你送过来后就马上出去了。对了,他有让我阻止你出门的但我忘了,你在外面没事吧?”
“没事,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既然在外面刚刚就应该注意到那个王总的事故才对,可这么大的事现场怎么见不到他。
“这种时候,为什么你不呆在房里?”我顾不上向博士解释,可就算是跑出了房门,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里找他。我在这个酒店里除了这两层楼就去过食堂和地下夜场,这两个地方现在电梯停了都不是方便去的,先搜查的应该是行政酒廊吗?可行政酒廊现在却是空荡荡的一片。
“你醒了?头很痛吧?要不要坐下喝一杯?我给你做一杯醒酒的气泡饮。”客人们不在,酒保倒是在,这位少爷似乎对这种角色扮演情有独钟,纵使这会儿酒廊里没有人,他还是不断地做出作品来在吧台上排成一列。那些酒都毫不例外地用了异常鲜红的颜色,灯正好射在吧台上为杯中的液体增加了对比度,刚调好的那杯酒的红色在透明液体中渐渐化开来,就像是滴入了清水的血团一样。
“那些人都去哪儿了?”
“哪些人?”
“就是你们那群人。”
“我们……那群人?哈哈,也是,大家都是在最后时刻被那个人召集在一起,慌慌忙忙地逃到嘉兴来,还没来得及给自己取上个名字。”他把一杯气泡饮料递到我的面前,和他面前已经调好了的那一排饮料比起来,这一杯不带一点红色的饮料显得格外清爽。
“你也觉得王总是林总杀死的吗?”
“林总是谁?”
“这座酒店的主人。”那就是那个穿花衬衫的男人没错了,“王哥是最大的高端安保公司,业务都是服务于富商权贵,所以一路过来富人区的安保都是他负责。”
我记得酒劲上来前在走廊里发生的争执,那也是我睡去前的最后记忆。这么一想也的确如此,只有酒店的主人有行凶的动机,而且看酒店里工人的模样没一个敢惹VIP,就连如此危急的情况下都不敢对已经感染了的VIP开枪,看来能做这事的就只有那个林总一人了。
“所以除掉了那个王总,酒店的安保就全交给林总一人了吗?那就是酒店的所有权和安保都归林总管理了吗?”
“当然不是,现在这种时代安保是重中之重,王总当然找好了顺位继承人。”他一边擦着用完的器具一边说,“相比那些自然资源,这些保安都是从全国万里挑一出来的人,如果没有秩序,我们这些最后的幸存者也意味着只有死路一条。”
“那就是说林总就算杀了王总也没有用,自然会有新的人来代替王总的位置,林总纵使是这座酒店的主人也没法得到任何的权力。”
“我们是深知这道理,所以本本分分地接受世界对自己的设定。可有些人就不一样了,平民总是用平民的认知来看这个世界,以为剪断一根弦,整把琴就都不能演奏了。”
所以他的言下之意是——杀死王总的人并不是林总,而是平民。但这所酒店的工人就算是在梅水镇那样的地方都没有反抗,会做这种事的人就只有——麒麟?麒麟一直在挑拨这群人之间的关系,赵总的感染也可能是他所为,先把大家搞得人心惶惶,然后利用这一出加剧几个人之间的矛盾……可我怎么也不敢相信,麒麟会杀人。
也是,这些推理都是心证,在没有充足的证据之前,我肯定是相信自己的朋友,麒麟可是和我共生死过的兄弟。
“麒麟来过这里吗?”
“没有,可是他去过那个天台。李少爷曾经站过的天台。”
“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这个世界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李少爷和张小姐之间是清白的。也知道那家伙喜欢的人是谁。他是不可能因为什么秘密而自杀的人。我们这个圈子里哪个没有所谓的秘密,哪个又有真正的秘密?”
“你是说李少爷不是自杀?”
“杀人这种事,在哪个年代不是杀人偿命?你觉得杀了人的平民能躲过审判吗?我们这里可和外面低等人自相残杀的世界不一样。”
我一口把眼前的饮料喝完,就像是饮酒一样爽快,然后借着这股劲说:“就不能说得明白点吗?麒麟在哪里?”
“为了给VIP们新鲜的饮食,不可能等工人们走上二十层楼把饭送上来,所以电梯不可能都停了。”
“哪部电梯?到底是哪里?”
“你不是去过吗?”他看起来终于是想结束这场游戏了,擦干净了器具将它们排列成一条直线。
这些人都爱墨迹给人猜谜吗?这种时候还能如此悠闲,真是吃饱饭了没事做。我不再从他口中套线索,而是径直走出了行政酒廊。
电梯都没有停掉,但走廊里的电梯明明都停了,不用说剩下的电梯就只有员工专用电梯。为了不影响客人,酒店往往会在不起眼的地方设计员工专用的通道,还能兼顾运货的功能。
果然,这酒店的员工电梯在一扇消防门内,这会儿还在显示楼层。我去过的地方,不用说就是那个位于地下的夜场。只是这次进入的位置和之前不同,而是那家店的后厨。
厨房里没一个人,灯却大亮着,在迷宫一样的地方好不容易找到了门,从亮的地方一下子到密不透光的地方难免什么都看不到,而身后的门又自动关上了,像是没有给我退路的打算。
我尽量适应着这片黑暗,但还是见不到自己的五指,倒是耳边不是宁静的一片,而是有嘶叫声。不好,出来得太急都没带武器,这声音可太熟悉了,到了这个世界后几乎每天的梦中都与这声音相伴。麒麟说的没错,Z病毒在底层已经大规模感染开了,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
我好像是中圈套了,可后退了一步不仅没能摸到刚刚那扇门,还被绊倒在了地上。丧尸的瞳孔肌肉比普通人发达,因此能更好地适应黑暗的环境,照这分析他们很可能已经注意到了我,所以叫声也变得有些兴奋。
不管怎么样,我得尽快站起来。就在这时候有一束光亮了起来,那是舞台常见的聚光灯,也和舞台上常见的聚光灯效应一样,将那束光下的主角照得一清二楚。
那人被一根绳索绑在半空中,因为光线的原因,看不到那根线的源头,就像是自天上延伸而来一样。而他的底下则是之前的泳池。只是这会儿池子里的不是绚烂的泡泡和穿着比基尼的客人,而是一群张牙舞爪的行尸。灯光打亮后,那个人像是醒了过来,轻微的挣扎就让他像秋千一样来回晃荡,这晃荡让那尸群更兴奋了,拼命地往那边伸着爪子扒拉。
那个被绑着的人我太熟悉了,正是麒麟。他已经很快冷静了下来,转头看向了我,只是他的嘴上被胶带封着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主角先生来了!审判可以开始了。”一个声音忽然在我头顶响起,我将头转向楼上的VIP室,吴女士正在围栏上看着我,她身上又穿上了鲜红的旗袍。
“主角先生,请上楼吧。”
我的视线在两者之间犹豫了一阵,以舞池中央的行尸密度我根本不可能在毫无计划的前提下去解救麒麟,当下的我只有一种选择。
我小心地踱步向楼梯,池子里的丧尸离我不远,但我的移动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见到这情景我放开了手脚,他们应该是用什么手段控制着这群行尸。
二楼的赌桌已经被搬到两边,空出了一大片地方。有几个人被绑在一旁的铁板凳上,而曾和我们在一个牌桌上的人则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空地的最中央坐着一个穿着法官袍的人,不过他的气势显然比沙发上看戏的人弱多了,那人有些熟悉——是曾经麒麟推荐过当梅水镇临时军事法庭法官的白鼠会成员,我们曾在梅水有过一面之缘。
“被告辩护人已经到了,还不开始吗?法官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