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们,谁懂啊。
杀人现场从天而降一只黑漆漆已经够令人窒息了。
现在又附加了一只桶,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鬼知道杰森·陶德顶着他那纯正反光的红枣头,是如何将两百磅的块头藏在阴影里,悄无声息地接近的。
总之在他出声之前,没人察觉到尸体旁边已经多站了一个人。除了蝙蝠侠。
费因被吓了一大跳,如同一只应激的猫咪一般跳了起来,转身举枪拉保险一气呵成。
然后被无情镇压。红头罩轻而易举地躲开了一发液氮,扭住他的胳膊,卸掉了他的武器。
费因:“……”
男孩炸毛了,之前靠着火力充足一路莽上去杀利爪,忘记自己近战是条菜狗。此刻只能在猛男铁臂下拳打脚踢试图挽尊。“放开我!”
红头罩不动如山,一手钳制住费因命运的后颈,一手掂了掂重型液氮武器。视线平移到地上躺着的被爆头的死尸,又平移向我。
我心虚地移开视线——毕竟现场脑花与子弹齐飞,鲜血共肉沫一色,可谓惨不忍睹。
“真是小看你了。”他语气微妙,丝毫不客气地评价。“虽然从一路的痕迹来看,没有计划,木仓法稀烂,全靠装备……但阿卡姆炸得不赖。”
“换作是我大概会快一倍。”杰森摩挲着头罩下颚,语气平静,甚至瞟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而且不会有漏网之鱼。”
我:“……”
不愧是你,杰陶,一款“从小说话就不招人喜欢”的头铁桶子哥。一席话得罪了在场所有人。
太嚣张了,真的太嚣张了。这番话看似在嫌弃我废物,实则在某个人的底线上跳舞。
在场所有人都能清晰地感受到,源源不断的冷气嗖嗖地以一只黑漆漆为中心,半径五米开始散发,还在不断扩大影响力。
“红头罩。”蝙蝠侠的语气相当危险。“你该离开了,这件事我来处理。”
“别来命令我,老家伙。”红色头罩上的白膜目镜眯缝起来,人性化地作出嘲弄的表情。“我可不是你的罗宾。”
气氛突然剑拔弩张起来,一黑一红两个影子无声对峙,他们之间的视线夹杂着仇视失望愤怒和一万种欲语还休的其他情绪。
费因默默地退到角落里,蹲在我旁边,我俩一起假装自己是棵品种新奇的菌菇。
然而菌菇也不是这么好当的。菌菇不会腿麻,但人类会。
真的崩不住了,菌菇也要站起来活动四肢。费因一边揉腿一边对我作口型。“要是他们打起来了,我们帮谁啊?”
我迅速地瞟了一眼注意力似乎都在红头罩身上的蝙蝠侠,挪了挪位置,让费因的脑袋刚好能挡住我。
“我建议我们直接溜。”我用手指做了个跑路的动作。
费因大惊,他用眼神表达困惑。可我们不是说好这事儿要找蝙蝠侠求助吗?
我也挤眉弄眼。那也不能这个时机啊!杀人现场,还带着未成年一起,你想让路路老师遭沙包大的拳头吗?
你看路路老师遭得住吗?
红头罩就不一样了,虽然我们桶厨喜欢叫人老婆,但这不能掩盖老婆有两百磅的事实。再说叛逆知更鸟挨的打还少吗?他一定遭得住!
余光里清清楚楚地看到两个标红的危险分子正在密谋什么的蝙蝠侠:“……”
蝙蝠侠感觉一阵头疼。他的预感是正确的,从一开始确认路娅和企鹅人的血缘关系,他就对企鹅人的育儿方式不抱希望。并且预想到了一系列最坏的后果。
这之后伴随着企鹅人对女儿的培养,蝙蝠脑里的档案也在不断更新。
但他明显低估了这孩子的危险程度。扛着危险武器横冲直撞捣毁猫头鹰的巢穴。即使是借助法庭为了抵抗义警和企鹅人而防备松懈的时机,果断狠辣的行为和明显经过训练的身手也足够让人警惕。科波特的子弹是冲着杀人去的。
脱离家族并不意味着彻底挣脱黑暗。相反,企鹅人的训练终成果究在女人身上显现,黑暗欢欣地接纳了她,即便这违背了当事人的意志。
而现在她的身边甚至又出现了费因·兰福德。一个父母双亡的未成年,已然身处深渊边缘。
法庭和他们的关系,背后又在谋划什么。他需要知道真相,即便这意味着采取暴力手段。
“红头罩。她杀了人。”
蝙蝠侠的语气平静,甚至可以说得上冷漠。然而在绝对理智的声线下是强烈的压迫感,压抑的怒火越滚越烈,即将攀升至临界点。
“我需要知道原因。”
我打了个寒战。蹲在桶子宽阔的肩膀后面,听着蝙蝠侠冷冰冰的声音。头一次感慨我推的块头大得真让人安心。
红头罩直面暴风雨依旧淡定,他抱起双臂,忽略因蓄势待发而贲张的肌肉,态度甚至可以称得上散漫。
“真不错,看来有人帮我分担怒火了。”
导火线终于被引燃。
蝙蝠侠没有动,但是在披风的阴影下,金属的反光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