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我将老爸的犯罪计划提前透露给蝙蝠侠。
因为老爸偶尔也会脑子进水找神经病合作,我怕丑爷把他玩儿死。
第三次,我为了完成老爸安排的继承人训练,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恼羞成怒地对蝙蝠侠发了脾气。
是一想起来就会脚趾抠地的程度。
“你和企鹅人……” 蝙蝠侠的声音打断了我不着边际的回忆。他似乎在斟酌着措辞来形容我们如今的关系。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警惕地攥紧了衣角。“没什么好谈的。”
双方都沉默下来,气氛再次回归僵硬。我的视线越垂越低,尴尬的回忆不断地在脑海里翻涌。
见鬼的继承人训练,见鬼的中二期,见鬼的蝙蝠侠。我当时为什么说了那句话,为什么?
“我说过,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蝙蝠侠再度开口,经过处理器严重扭曲的喉癌声线硬生生地透露出责备的情绪。“我给过你加密频道的通讯器。”
这谁拉得下脸啊。我默默在心里念叨,嘴硬地回答。“我没有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
“猫头鹰法庭。”蝙蝠侠沉声干脆地说道。
我噎住了,停顿了片刻,继续垂死挣扎。“我没必要找你。脱离家族不代表老死不相往来,父亲会帮我的。”
蝙蝠侠迎着我逼视的目光,冷静地问了一句。“你接受他帮你的方式吗?”
我仿佛一只努力膨胀的气球,张牙舞爪的外壳始终无法掩饰一戳即破的内里,此刻听到事实被毫不掩饰地抛出来,最终只能默默地闭上了嘴。
没错,我不能接受企鹅人帮助我的方式。老爸的意图很明确,搞不定就滚回家,乖乖地做冰山俱乐部的继承人小姐。
他不愿意挑明我被追杀的原因,就是在等着我向他安排好的路妥协。
可惜叛逆期是没有时限的,在继承人训练结束的那一刻,脱离家族就是一根锚,牢牢把住了今后的航向。
我想过普通人的生活。
为此猫头鹰法庭必须死。
“你是来问情报的吗?”我终于敞开了壁垒让步。“可是除了知道自己上了必死名单,我也一无所知。”
蝙蝠侠走了几步,离开窗口。拉近了我们的距离,身影在厨房洒进来的灯光下微微显现,露出坚硬的胸前铠甲以及凯夫拉质地的战衣。半面具的眼睛部位,白色膜片智能地闪着微光。
“我曾以为猫头鹰法庭已经死了。”他的声线压低,仿佛一记重锤落在我们之间绷紧的弦。
“很明显他们依旧存在,而且还活蹦乱跳。”我头疼地接过话头。
“……” 蝙蝠侠沉默地盯着我,严厉的视线带着探究的意味。“你也并非对他们一无所知。”
我顿了顿,突然意识到按照猫头鹰法庭在这个世界上的隐蔽程度,我似乎连它们的名字都不应该知道。
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
我定了定神,多少有点摆烂地找补。 “谁小时候没听过关于它的恐怖童谣呢?现在看来这不只是个传说对吧?显然你和他们打过交道。”
蝙蝠侠对我抛出的问题避而不答,转而将注意放在了客厅左侧的房间。
他盯着门板,仿佛穿透木料看见了趴在门缝偷听的费因·兰福德。
“这是我的学生。”我主动解释。“今天哥谭高中……”
“我听说了。”蝙蝠侠打断我的话,视线从房间门回到我身上。
“兰福德家的孩子。”他的声音低下来。“消息被封锁了,市政府里有人不想引人注目。”
“断案结果呢?”我是替躲在房间里的男孩问的。
“入室抢劫。”
我听到门板轻微地震动,像是有人重重地靠在上面。蝙蝠侠很明显也注意到了,他的下巴有瞬间的收紧,似乎咬紧了牙关。
上流贵族,父母冤死,与猫头鹰法庭有关。
相似的遭遇容易让人共情。我敢保证他在某一刻想把兰福德直接提溜到韦恩庄园。但是出于某种原因,还是保持沉默。
“法庭不会停手的。”他最终说。“我会看着你们。”
考虑到多了兰福德这个麻烦,我纠结半晌,咬咬牙说道。“如果他们再找上门,我会第一时间联系你的。”
蝙蝠侠轻微颔首,看上去没有什么好叮嘱的了。我等了几分钟,疑惑地发现他站在那里没有要走的迹象。
“怎么了吗?”我茫然。“还有什么事吗?”
蝙蝠侠:“……”
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年轻人之间的事情作为长辈本来不应该插手。但现在是特殊时期,路娅随时会有生命威胁。
虽然他们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毕竟父亲是企鹅人。蝙蝠侠一直持续关注着路娅·科波特,一方面担心她会走上和父亲一样的道路,在哥谭黑邦顺利出道。另一方面,企鹅人当父亲怎么听都不靠谱,他随时准备提供保护。
所以说一句看着长大也不为过。
面对我真心实意地迷惑,蝙蝠侠踌躇不语。
如果不是他还原了最近家里的孩子们用蝙蝠脑查询的记录,以及提姆某个监听录像……这件事不会这么早被发现。
或许家里几个兄弟听不出来。
但是作为敏锐度max,侦探能力max,又是爱在心口难开的老父亲。蝙蝠侠在听那段不可描述监听录音第二遍的时候分辨出了是谁的声音。
蝙蝠侠:“……”
这就很尴尬。就算是蝙蝠侠的大脑也停摆了几秒钟。
也就几秒钟,下一刻大脑精密地分析了planABCD不下百种棒打鸳鸯的方法,又艰难地一一删除。
但是两人的身份又很敏感。他还无法根据现有的情报推测出他们是否知道对方的身份,又发展到了哪一步。
沉默地太久了。
“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我忍不住催促了一句。心里却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蝙蝠侠左右为难。
蝙蝠侠下定决心。
“红头罩……”他用没有任何感情,平淡如水的语气问了一个问题。
“他是你的什么人?”
***
我:“……”
我用如出一辙地干巴巴的语气。“嗯?谁?不认识不清楚,下一个。”
蝙蝠侠站在原地,似乎不太满意我的回答。
我们面面相觑,时间在尴尬又焦灼的寂静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最后我忍无可忍。
“对不起。但是明天我要上第一节课。”我坚定地大步走向窗台,经过如同脚下生根的阿蝙,打开了窗户。
“都说韦恩先生是你的资助人。”我面无表情地转过身,看着一动不动固执地站在原地的蝙蝠侠。
“你知道韦恩家的三少爷是我的学生吗?”我抱着双臂露出一丝冷笑。“我不想成为第一个和学生一起在课上睡着的老师。更别提很快就要开家长会了。”
蝙蝠侠:“……”
***
将大只黑漆漆成功送走。
我神色沉沉地关上了窗户。现在是时候解决麻烦二号了。
有一件重要的事急需确认。
毕竟,国粹不是谁都能下意识喊出来的。在结合此前种种迹象,心底的答案呼之欲出。
费因·兰福德。
我转过身,刚好和小心翼翼打开门的男孩对上视线。目光相接的一瞬间,他眼里的忐忑与紧张都被某种意味不明的情感所替代。
很快,我就能知道“你”到底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