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过了多久,等身后窸窸窣窣,吞噬血肉的声音不再响起时,姚念芸才悄悄睁开眼。
但她现在有一个问题,就是该如何若无其事地从温无越怀里出来呢?
嗣靈在她识海中笑得幸灾乐祸:【谁让你刚刚不听吾的话,有吾的附身你还害怕,活该。】
见嗣靈笑得嚣张,她忿忿不平道:【你少来打岔。】
不过师兄身上的味道还挺好闻的。
香味清浅,如水生调的莲花一般。
同她腕间银链的香味如出一辙。
姚念芸不由自主又往里埋了埋。
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胸膛硬邦邦的,不够柔软。
察觉到胸前的小动作,温无越浑身僵硬了一瞬,喉间一紧。
以为她还在害怕,左手下意识想抚上她的脊背,以示安抚。
只是想到她方才的话,他又好气又好笑,便捏着她脖颈后的衣领,将姚念芸拉出来:“他们都走了,你还不愿出来?”
被提着衣领的姚念芸恍若一只鹌鹑,眼神懵懂,表情迷茫,似乎刚才的举动只是无心之举。
她惊叫一声后捂住眼睛,只余一道缝看他:“真的走了?师兄你没有骗我吧?”
“我骗你作甚?”
望着温无越笃定的眼神,姚念芸半信半疑地放下手,微微睁眼。
确实如他所言,那些血腥的分|尸场面全都消失不见,空气中只余淡淡腥咸气息。
见她无事,温无越也就顺着来时路,往回走。
刚刚追她的蛇妖,难道是什么很厉害的家伙吗?
只是还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那只花妖为何说要救她呢。
思来想去,姚念芸还是决定朝自家无所不知的大师兄问一下。
连忙提起裙摆追上去,她开口问道:“师兄,方才在峡谷那里,我怎么找不到你了?”
温无越顺着来时路缓步而行:“还有点事情需要处理,见你们没有危险后我便离开了。”
“哦......”
很正常的理由,毕竟他要兼顾所有弟子的安全问题,先行离开也正常。
她略去了被嗣靈附身击退花藤的事情,挑了一些别的事来与他讲:“那师兄你遇到了月光花藤吗?那花藤好生诡异。”
温无越垂着眼,神色不明。
当然知道,那影月峡里的月光花藤,还是他亲自启动激活的。
月光花藤作为这碎虚秘境里独有的一种白花妖。
性情温和,一般不会主动伤人。
只不过启动了影月峡谷内的秘法,才促使她狂化了而已。
“我没看到呢。”
温无越语调轻松,像是在谈论一件与他无关的事一样。
回头看了姚念芸一眼:“妖类惯会迷惑人心,这碎虚秘境并不简单,师妹你可得要当心些。”
听着他的话,姚念芸嘴唇嗡动,最终还是没说什么,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只是冥冥中,她觉得不该是这样。
那女妖眼底并无害人的心思,反而像是被迷惑了心神一般,才会出手伤人。
她搂紧了静静躺在怀中的月光花,情绪低落。
原本乳白的花瓣枯萎,花香不再,一片死气。
想起花妖消失前哀求的模样,姚念芸心情有些许沉重。
身旁的人一下子安静下来,周遭少了她的碎碎念,倒是显得格外安静。
温无越回头瞧了一眼,似是不能理解姚念芸突如其来的伤春悲秋。
“仅此一次……”他低声呢喃,不知是说给她听,还是劝慰自己不要再多管闲事。
他突然停住脚步,而她脚下未收,就这么径直撞上了温无越的后背。
鼻腔内涌上一股酸涩,姚念芸摸了摸被撞疼的鼻子,眸中泛起水光。
这人莫不是浑身都是石头做的,没一处软和。
温无越转过身来看着她,眸色晦暗不明。
眼前人眼眶红红的,似乎很是难过地抱着那束生机不再的月光花。
风里似有低低的叹息溢散,叫人听不真切。
他托起她那只抱着花束的手,低头看向怀中的月光花。
右手掌心处缓缓凝出一股光团,指腹暗中用光团割出一道细小伤口,一小滴鲜血融入光团内。
光团化作灵力,慢慢渗进花束的根茎中,枯黄的花瓣重新焕发出生机。
缕缕幽香浮现,香气高洁,不像方才那般熏人,此刻倒是真的如同月光般纯净。
姚念芸愣愣地看着,怀中的花束在温无越的灵力灌溉下重现原本的模样。
脸上愁容散去,她抱着花束举至温无越面前,笑得一脸灿烂,惊喜道:“师兄,它……它复活了诶!”
温无越抬头,撞进了她盛满一湾秋水的双眸,里面全心全意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一时不语。
温无越停下手中动作,轻声道:“师妹,我知晓你好心肠,只是……”
后面要说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她给打断了。
“师兄,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谢谢你!”
姚念芸笑意盈盈,抱着花束爱不释手,甚至都舍不得将它放进乾坤袋中。
想到这么好的大师兄后来要遭受的苦,姚念芸顿时干劲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