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林昭昭也不是真心在问丁二七,一面说,一面往屋里赶去,一进屋,陆鸣筝仍是坐在刘慷的床前,见林昭昭走了进来,他站起身来,一指刘慷:“他死了。”
“他怎么死的?”
“自打你出了这间屋子,他就开始满口胡话,又哭又笑,不知道向谁告饶,我本想学着你给他度些内力保命,没想到我才将真气灌入他的任督二脉,他就白沫一吐腿一蹬,去了。”
林昭昭看了丁二七一眼,他冲她一点头,这刘慷确是死于恶鬼索命,冤有头,债有主,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虽然林昭昭为了能查出蔷薇楼背后的元凶,暂且留了刘慷一命,可若是亡魂执意报复,到底是前债难消,也就罢了。
“罢了,既然刘慷已死,咱们还是看看屋里有没有什么线索,他说他同蔷薇楼楼主一向以书信来往,也不知刘慷藏下什么痕迹没有。”林昭昭环顾刘慷的卧房,想来刘慷受蔷薇楼拿捏已久,面上虽与他们一体,私下里一定也有自己的心思,留下一两封密信作为他日翻脸的筹码,也在情理之中。
“刘府这么大,这间卧房是专为刘慷养病腾出的屋子,平日里乃是刘慷府上一个小妾的居所,即便是有这些东西,多半也是藏在密室暗格之中,我方才也查看过,不像是藏在此处。”要说搜查,镇抚司是行家里手,陆鸣筝只需一打眼,就知道此处不会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林昭昭简单翻找几下,也只得作罢:“你们镇抚司,不是号称死人嘴里也能翻出有用的东西来,就这么放着刘慷不查?”
陆鸣筝走向窗前:“怎么不查?刘慷已经死了,找个由头抄家还不简单,这些东西迟早也要落在镇抚司的手里,倒无需急于一时,今夜的好戏不在此处,林姑娘就不想亲自去看看。”
陆鸣筝所说的,自然是蔷薇楼,今夜卓凡的人入京,白皎必定也收到了消息,自己已经失踪了数日,就算是要安白皎的心,林昭昭今夜也需往蔷薇楼走一趟,更何况这些武林正道究竟预备如何对蔷薇楼发难,林昭昭也确实想看一看。
两人从刘慷府上出来,便直奔蔷薇楼而去,今夜阴气重,京城的百姓们忌讳着日子,不大上街走动,京城的夜晚,倒难得这样安静。
城里越是安静,就反衬得蔷薇楼今晚越是不太平,武林盟的人进京之后连稍加整顿的功夫都没有,此时已聚集在蔷薇楼门前,各门各派的装扮不同,又各有各的兵器法宝,此时的蔷薇楼前,倒真应了百鬼夜行的景。
拦着武林盟的,仍是当日的那两名门房,到底是蔷薇楼的人,面对这些来者不善的江湖客,仍旧谨守着蔷薇楼的规矩,要想入楼,先递名帖。
只是这次的客人,要挑战的就是这所谓蔷薇楼的规矩,天门山一个弟子手捧骨灰,另一个一剑抵在门房的脖子上:“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是天门山门主亲传五弟子付凌风,今天你这个蔷薇楼,让不让我们进我们都得进,识相的,就把你们管事的叫出来,否则可别怪我刀剑无眼。”
“哎哟,付公子这是做什么,蔷薇楼是□□的地方,公子这么凶,可吓坏我了,这都是些小孩子家家,没见过什么世面,守着楼里的规矩照例问一问,我们蔷薇楼开门做生意,诸位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如今大驾光临,自然是我亲自招待的。”
罥娘一方丝帕,轻轻拂过付凌风的手,付凌风原要发作,一抬头对上罥娘的双眼,只见罥娘双目含情,说句摄人心魄也不为过,付凌风当时便软了一半,把手上的剑从门房的脖子上撤开了。
“你是谁?”
罥娘斜倚在蔷薇楼的门框上,看着底下众人,让开了一条路:“奴家名叫罥娘,是这蔷薇楼里的管事,诸位远道而来,还请里边儿说话。”
底下云辉阁的霜婆冷哼一声:“原来是个老鸨子。”
罥娘哈哈一笑:“我这楼里,除了姑娘,自然都是些龟公老鸨,诸位要找旁的什么,只怕是找错了门路,老虔婆,你也半截入土的人了,我楼上虽没有什么相公小官,可你若是开口,我倒可以向京里南风馆借一二个,免得你抱憾而去。”
“你个贱妇!”霜婆听了罥娘这话,哪里还站得住,她六十多岁的人了,在门派里也是德高望重,不曾想在青楼门前受人如此羞辱,提起一柄银月弯刀,就要取罥娘性命。
没想到这霜婆还没近得罥娘的身,就被不孤山的段弘拦下:“霜婆,今日我们来,不是为的跟这婆娘呈些口舌之快,不如咱们先进楼,把盟主交代的事料理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