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漾一呆。
裴听霜说完,抽回手,将容逸往后一拉,抬了抬下巴,“你说。”
容逸眼底怔忪,搓了搓指尖,垂下眼笑了笑,“也好。”
他隔着这三四步的距离,他温柔看向五年不见的妹妹,“这五年是我对不住你,你要的,我都会尽全力拿给你。”
他说着,话音微微一顿,“……你在皇宫多保重,万事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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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州州府外。
一行人在路边焦急等待着。
直到一道剑光从天边落下,众人一侧脸,回过头来,却见到饮风剑上仍旧只有裴听霜和容逸二人。
陈麟呆住了,他跑上去,抓住容逸的衣袖,“阿漾呢?阿漾怎么不在?”
他心里一阵恐慌,却见两人都是神情轻松的模样,嘴唇有些颤抖,“是没带出来么?阿漾呢?”
“没有。”裴听霜抱臂,将饮风重新握回手心,“她不来,她……”
陈麟等了一天,只听到一句“她不来”便愣愣地松开手。
他失魂落魄地退了几步,“不来?为何?是不是萧炎拿元儿逼她了?……肯定是,一定是,萧炎……!”
裴听霜话只说了一半,就被他打断了,看着眼前这人失魂落魄地就要上马赶去京城抢人了,皱眉拎着剑把他一下拍晕了。
陈麟当即被拍晕在地。
吴望,“…………”
他愕然地扶起陈麟,不解地望向裴听霜,“裴姑娘,你这是何意?公主为何不肯来?”
裴听霜冷冷道,“我话说完了么?他自己还没听完就疯得神志不清了,让他清醒一下。”
容逸揉了揉额心,解释,“阿漾……她留在皇宫里,更利于我们行事。”
他将皇宫内与容漾商讨过的细节又同吴望说了一遍。
吴望惊愕,“公主?!女子怎做得天子之位呢?!”
裴听霜顷刻皱起眉,“女子为何不能做得?”
容逸也冷了脸色,“吴将军,我与阿漾同父同母所生,于这天下而言,她比我更有帝王之才,你能在五年之后就叫我陛下,那这天子之位,她如何担不起?”
吴望语塞,“不是,只是女子为帝,古往今来从未有之啊,我只怕……”
裴听霜冷笑出声,“怕?你怕什么?”
她怀抱里饮风,步步逼近,“你只怕女子为帝,从此保不住你们男子的高高在上与自以为是么?女子不能为帝?那暴君多男子,现今你们的皇帝将世道变成了这样,女子又为何不能取而代之?古往今来从未有之?那为何今后不能有?”
吴望闭了闭眼,躬身弯下腰,“我不是这个意思,裴姑娘,方才是我失言了,只是……”
他埋下头,“非是我一人愚木古板,只是,现今天下,你们大可挨家挨户去问,女子为帝一说,实在荒唐啊。”
“如何荒唐?我不觉得。”
柳芸搀着秦依依从府中走出来,她柳眉微蹙,看着吴望,“这天下不仅有男子,更有诸多女子,将军怎可如此武断地认为天下皆会不服女帝?若为百姓造福,皇帝是男是女,又有何妨?”
吴望张了张嘴,又叹息一声,“我并不是不服女帝,我只怕,他日女帝登基,人心不服,又起事端。”
“这有何难?人心不服,叫他们服就是了。”容逸弯着眼,“柳小姐,秦小姐。”
他语气认真,“你们可愿做我军中女官,为天下女子开路?”
柳芸和秦依依都是一呆。
他们此前才从吴望和陈麟口中得知了容逸的身份,此刻面对着他,心里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惶恐,可容逸却问她们愿不愿做女官?
柳芸下意识看向裴听霜。
“若是想做,那便做,何必看我?”裴听霜懒懒抬眼,“先有女官,以此名位行事,有出众的女子被人熟知,才有人心一说。”
世上之事多是如此。
有了继往开来的第一位,才有了之后的第二位、第三位。
柳芸又怔怔地看向容逸,下意识缩了缩手指。
秦依依松开柳芸抓着她的手,放轻了声音,“柳姐姐。”
她认真道,“我知你才华,也知晓你从不愿被困于闺阁之中,只做谁的妻子或谁的女儿,有此良机,你何不试上一试?”
柳芸望进她澄明期待的眼睛,咬着唇,再次看向容逸。
她松下肩颈,拱手一拜,“……我愿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