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桑榆抱着手,神色淡淡的看着这夫妻俩人,冷漠道,
“要道歉的不是你们二位,道歉的对象更不熟我。”
这么一说,李老爹直接大力拽着李秀娟的衣领,将人直直扯到莫妙娘面前,看得莫妙娘直皱眉。
“小娘子,你大人有大量,原谅这丫头一回。”
说完之后,李老爹直直的踹了踹跪趴在地上哭喊的李秀娟。
“赶紧给小娘子道歉。”
李秀娟疼得直哭,李母狠狠的掐了她一手,恨铁不成钢道,
“死蹄子,说你错了。”
李秀娟疼得扬起头来,狼狈不堪的跪在莫妙娘面前。
昨天她还嫌弃别人是猜不出蛋的母鸡,今天就被自己亲爹亲娘压着跪在人面前道歉。
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错,哪个有本事的人不是三妻四妾。
昨天回去她根本就不敢跟她爹说让他今天别过去了,本来还抱着侥幸心里,直到离开了没多久的亲爹骂骂咧咧的回来,扯着她就是一顿打。
李秀娟知道,自己亲爹是真的被赶回来了,她也完了。
被迫跪在最厌恶的人面前,想嫁的人眼神自始至终都有没落到自己身上过,李秀娟眼底满是憎恶,却还是听话的看着莫妙娘,低声道,
“莫娘子,对不起。”
“都是我的错,你能不能饶了我爹。”
她知道,若是她爹这份活计被毁了,她也别想好过。
莫妙娘看着面前狼狈的人,一向柔和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淡淡道,
“你没错,谈何原谅。”
莫妙娘掩下眸中屈辱的神色,语气却又更惶恐了几分。
“我万不该肖想萧二公子,还诋毁小娘子。”
她匍匐在地,语调中满是悔意,
“我真的知道错了,那活计是我们一家的生计,求你网开一面。”
看着昨日还出言辱骂的人此时此刻跪匍在面前,莫妙娘心中没有几分畅快,垂眼望着面前年龄不过十七八岁的人,闭了闭眼移开目光。
“我不会原谅你,就是你跪多久也没用。”
李秀娟哭嚷的声音一窒,随后又听头顶传来淡淡的声音。
“祸不及家人,夫君今日让你爹回去,不过是给你一个教训罢了。”
她垂眼,冷淡的盯着人,语调无波无澜,
“你爹若是老老实实好好干,这活计没人抢他的。”
李秀娟滑稽的吸了吸鼻子,看着眼前人澄澈的眸子,眼底竟闪过一瞬的自惭形愧,又迅速消失。
听她这么说,身边的李父李母喜极而泣,恨不得给人直直跪下。
最后将人打发走之后,萧寄云眨巴眨巴眼睛,歪着脑袋扯着小侄女,一板一眼的开口道,
“小侄女,瞧着没有,你爹爹给你娘亲报仇呢。”
小姑娘歪着脑袋望着小叔叔,轻轻道,
“可是娘亲刚刚说,祸不及家人,爹爹做错了。”
萧寄云抬手捏了捏小侄女胖乎乎的脸颊,轻哼道,
“哎呀,你想想,我乖不乖,你乖不乖?”
小姑娘狠狠点点脑袋,
“我乖。”
“那就是爹爹娘亲教得好才是,她是爹爹娘亲教不好,而且,二哥又没真怎么样,乖乖侄女,不准再生你爸爸的气了。”
小姑娘皱着眉纠结半晌,这才轻轻嗯了一声。
孟桑榆眉眼带笑的望着寄云捏着晚凝的小脸,跟萧云野落后一步进了院子。
随后视线若有似无的落到萧家人的脸上,眨了眨眼睛,才反应过来,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们早早的就不是起初那副营养不良似乎随时会被风吹走的模样。
寄云跟晚凝也有了小崽子该有的软萌模样,小脸肥嘟嘟白嫩嫩的。
祖母跟娘脸上也早长了不少肉,瞧着精神不错,妙娘面色更是红润白皙了不少。
若是拿现在的模样与几个月之前的萧家人相比,这样大的变化如何敢信。
临近傍晚,孟桑榆撸起袖子就准备开始做晚饭,今日置办回来不少东西,她准备做一顿好的吃吃。
妙娘自觉的跟着撸起袖子,过来给孟桑榆打下手,然后发现,本来该自己干的活儿都让双腿健全的长兄抢了去。
看着跟在长嫂身后忙前忙后让人插不上手的兄长,妙娘好气又好笑,最后坐上小板凳看起火来。
孟桑榆炖了鸡煨汤,又做了水煮肉片,红烧排骨,酿豆腐鲜肉煲,扣肉,爆炒几个小菜,满屋的香味弥漫。
两个小崽子早早的捂着肚皮巴巴的蹲在灶火前,时不时吞吞口水,别说两个小的,萧老夫人都有些受不住香气,忍着吞咽口水。
直到孟桑榆直起身,拍了拍手,扬声道,
“准备碗筷,吃饭。”
这话简直似特赦令般,让一家人活了过来,嗅着满鼻腔的香味,忙着上菜,添碗筷,又迅速盛了碗热汤。
屋外阴冷,厨房内闪着火光,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只需要萧老夫人示意的一个眼神,顿时吞咽的声音悠悠传来,先喝了一小碗滋补汤暖身,这才迫不及待进入正菜。
这顿饭吃得沉默,孟桑榆心血来潮下厨一次,所有人给足了胃口,话都来不及说两句,只啃次啃次的顾着吃。
屋内热气升腾,丝毫感受不到屋外湿冷的天气,吃得人浑身都热。
最后瞧着动作慢下来,该是吃得差不多了,孟桑榆才笑着道,
“今日进城,陆大人与我跟夫君说了一则消息。”
一家人齐齐整整的望过来,孟桑榆语气压了几分,
“朝中有人会尽力,保边关伤残的将士安然身退,若是条件允许,会让他们南下,迁至桐州。”
说完,望着一家人,孟桑榆眉眼弯弯,
“若是想让他们有安身之所,还需更加把劲儿才是。”
萧朗抹了抹嘴,狠声道,
“老子就知道,宸阳王府不在,谁还管得了这些将士。”
莫妙娘抬手抚了抚他的臂膀,柔声道,
“幸而如今,我们还在。”
萧朗狠狠的应了一声,需得更奋力些才是了。
孟桑榆眉目微掀,跟身旁的男人幽深的眸光撞上,她眼神微扬,
“只问心无愧就好。”
这人总想着将事事都做周全,难免忧心尽数伤退的将士他们能否安置。
萧云野凝着身侧的姑娘,从她在身侧,心似有安处,嗓音极低的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