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修明的遗嘱上为什么会有你的名字?”
良久,空间里静得不能再静。
她醉了,问了也是白问,兴许周舒禾也不想知道答案。
更不想在这被她当作他小叔。
他将手从她柔软的腰肢上扯开,转瞬,她坠入沙发。
戚钰在那一瞬似乎看清了眼前人,再一瞬,昏睡了过去。
第二日,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射在她的身上,她没有昨晚的记忆,只觉得头有些疼,坐起来时,整个人甚至分不清方向。
她机票和高铁票的钱Nancy给她报销了,她收下钱,便去了浴室。
洗完澡,她吃完午饭,就拖上行李箱,奔赴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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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钰在飞机上睡了半小时,猛地清醒,心脏骤然一缩,说不清是恐惧还是其他。
在她和周修明在一起以后,所有人都以为她去勾搭周舒禾目的只是为了更进一步,但戚钰也是想过要与周舒禾好好在一起的。
只是后来她发现,她和周舒禾,中间有道难以跨越的鸿沟。
她出生在一个普通家庭,如果不是因为读书而跟着富裕的小姨来到望港,根本接触不到他们这个圈子。
而周舒禾,众星捧月。
他理解不了她的欲望和执着,也理解不了她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有真心这样的东西。
他的高高在上,让她感到绝望。
不过周舒禾是她主动甩的。
想到这,戚钰心底泛起一阵酸涩。
原来她和周舒禾分手快三年了,两年没有再见过。
自己已经变了许多,他呢?
戚钰从包里掏出一部新手机,插入张旧手机卡,确认能用后,便把那部旧的关机塞入包的夹层里。
顺手拿出了一个本子和一支笔。飞机平稳后,戚钰将折板放下来,把本子掀开摊在上面。
她在上面写了很多东西。
这是周舒禾的习惯,逐渐成为了她的习惯。
不知不觉离开了阴雨地,时间流逝,天际是一片太阳渲染的橙红,五彩斑斓的光晕打在机舱内,将戚钰的眼瞳照成琥珀色,像是颗漂亮的水晶。
一动不动许久。
戚钰犹豫着抬起手腕,最后把所有被墨浸染的纸撕掉,扔进了飞机餐盒里。
两个小时后,飞机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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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侄俩,周修明重情重义,周舒禾却是个淡漠舍得的人。
两年前,他从望港离开,便到藏区来开了一家民宿。民宿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前台与酒馆一体的木屋,另一部分则是花园餐厅和几栋住所。
在拥挤的古城,还算得上是家大业大。
民宿没有登陆任何一款软件,单靠店员用微信经营。
戚钰今早订的房,她到的时候下午两点,正好是开放入住的时候,店员先帮她将行李搬上楼,她在前台办手续。
她主动问,“你们老板呢?”
“老板出去还没回来呢,您是找他有事吗?”
还没回来?
戚钰没做停留,毫不犹豫地进了院子,打算先回房间收拾一下。
不知道周舒禾什么时候回,戚钰顾不上睡觉,晚饭用面包替代,放好东西后直接下楼。
前台对面是喝酒小憩的地方,她挑了个合适的位置坐着,便撑着下巴,盯着窗外,等待周舒禾身影的出现。
她用指甲去冰自己滚烫的耳后。
每有高挑的人经过,戚钰都要恍惚一阵,视线也模糊,耳朵听不清,心里的草稿也全部梗在第一句:“周舒禾,我是戚钰。”
然后呢?
然后是什么?
是开门见山,还是用她伪装过的话,我对周修明从来就没有过感情,我喜欢过的人只有你,但那样是不是太像个婊/子了。
心里那根断线上的珠子还在不停往下落,戚钰根本没准备好。直到那人完完全全走了,而店里根本没来人,她才一霎回神。
周舒禾,还没回来。
戚钰脸上的汗珠被风一吹就干了,是她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来自心底的恐惧。
店员看戚钰在那坐了许久,也不干别的,就呆呆地盯着窗外看,便给她倒了杯剩下的酥油茶送过去,顺便推销一下。
“女士,这是我们这边的特产,您要尝一下吗?”
戚钰没吃早饭,也没吃午饭,但她其实不饿。
秉持着别人的好意最好不要拒绝,戚钰不想喝也说了声谢谢。
店员给她倒酥油茶时,她轻声问:“你们老板有说什么时候回吗?”
店员抬头:“您找我们老板是有什么事吗?”
戚钰过了一会儿才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
店员又问,“您有预约吗?”
戚钰摇摇头。
“我说您在这等什么呢。”店员口吻忽地变了,带有一丝轻佻,“早上才走一个,现在又来。”
太多人来找过周舒禾,为了周舒禾失去体面、尊严。
结局都是投石向河,听不见一点回响。
戚钰一抬头,正好撞见店员眼底藏都藏不住的轻蔑、不屑一顾。
没有人比她更熟悉这种味道。
戚钰在表妹朋友身边嗅到过,几次在纸醉金迷的会馆里,甚至于从周修明办公室出来,他们都这样,冷眼相待。
不过没什么好在意的,戚钰想自己也没必要产生太多情绪波动,现在还是要先弄清周舒禾什么时候回来。
她问,“都这么晚了,你们老板还不回吗?”
“有很多人像你一样坐在这里等过我们老板。”
“那她们等到了吗?”
店员笑笑,“等到了有什么用。”
他将戚钰当成了同往常一样的追求周舒禾的人,大多都是来的时候兴高采烈,走的时候萎靡不振,因为周舒禾,一个都看不上。
也不一定是看不上,可能根本没看过,因为某些原因。
戚钰一贯柔声以待,“再等等吧。”
“没必要。”店员话锋一转,认定了戚钰的执着没有意义,“其实我们也不清楚老板什么时候回,不过,他今天大概是不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