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看来,这还是比较委婉的说法了。
“你可以这么想。”陆吟寒没好气地说,一股子无名的火在心里腾起。
那日毁了她那枚礼物后,他心下始终愧疚,又想到萝浮说那是她熬了几个夜做出来的,虽然或许只是她计划的一环,但好歹也是人家的一番心意,百般愧怍之下,于是抽空做了这同样的同心锁来补偿,想要在大婚那日交予她,也算是道歉,没曾想她竟然干出那样的事。
但这毕竟是两码事。毁了人家东西自然要还,但她居然说是定金?什么定金?怎么什么都能扯到交易上面?
也罢,总归他不会找她要回来,随她怎么想。爱怎么想怎么想。
司马仪也没再多问,收了起来。
又同行了一段路,二人默默无言。
最终这段沉默由另外的一人打破。
那人一袭黑衣站在路口处,明眸皓齿,丰神俊朗,一双眼灵动而年轻,好看极了。
陆吟寒对此人有点印象,好像是叫什么陵……一个很土气的名字。
不待他想起,那人便已飞身而来,欢欢喜喜地站在司马仪面前,“少主,可叫惊陵等到你了。”
这里是去往司马家族在扶昭城暂居处的必经之路,因此他会在这里司马仪也并不奇怪。
她压低了声音:“在外面别这么叫我。”
惊陵似是才回过神来,趁四下无人,变幻了个姑娘的模样,“是,小姐。”
陆吟寒见他对自己在场毫不忌讳,这才明白自己的身份早就暴露了。这也侧面说明了祁筠有多信任惊陵。
司马仪回身对他裣衽一笑:“那陆公子,我们先就此别过了,日后有机会再叙。”
一直等到司马仪的身影消失在薄薄的雾里,陆吟寒才收回视线,望向那朵神花时有刹那的失神。
在原地驻足半刻后,他掉头去了荆玉门,将那朵玉蓉神花呈上去。
恰好只有江沉坷在,他接过那花看了一会儿后,见来人只有陆吟寒,便问:“司马仪呢?”
陆吟寒恭恭敬敬答:“我们是一同簪的此花,她因有事先行离去了。”
江沉坷点了点头,将神花交还给他,“既是你二人一同得来的,那不日荆玉门便会将这一结果昭告天下。”
陆吟寒笑眯眯地将花收了起来,却没有立即告辞,漆黑的眸子紧紧盯着江沉坷,此时此地只有他们二人,他索性也不再演:“听闻前些日子,北海水君为博其妻一笑,在海上放了三千场烟花……”
江沉坷神色一震,面色有些难看,“你想做甚么……”
“果然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涂山燃青,一提到妹子就这般失态,”陆吟寒上前一步,“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涂山清澹和封堰城是何时回来的,荣泽洲可不是出入无人之地……”
江沉坷不知想到什么,平静的眼里罕见地浮现出了几分愧色,他背过身去,没有说话。
陆吟寒神情一冷,冷哼一声,甩了甩袖子,“装得那么冠冕堂皇,我还以为你是真心想要帮助她,原来还是为了自己……”
“你没有资格说我!”
“我和你可不一样。我便是有千般不是,她也得受着。因为这是她祁氏一族,是她祁筠欠我的!”陆吟寒语气一狠,眼底涌出些意味复杂的恨。
江沉坷缓缓转身,面色凝重地望着他,眼底划过一抹叹息,他说:“别骗自己了,你心底也是在乎她的。祖辈的恩怨不应落到你二人的肩上,早些说开,还不至于走到无可转圜的地步。”
“说开?你以为嫉妖如仇的她会理解我吗?她只会认为那是我族罪有应得罢了。江沉坷,你既然已经摊牌,彻底站到她的立场上来质问我,就不该干涉我的选择。”
陆吟寒笑得有些阴狠,“况且你说她和我没有恩怨?她前些日子带人毁了雁荡之丘这件事,你不会不知道吧。能耐也真是大,明面上被天下人人人喊打,私底下却能调动那么多仙门,我都不知道该说她举步维艰还是运筹帷幄了。”
江沉坷沉着眼:“那也是你先利用她在先!你什么心思我还不知道吗?”
“我什么心思……”陆吟寒又哈哈笑起来,“江长老,倒也许真的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