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近期以来由于韦恩企业股票而饱受折磨的人群终于松了一口气:啊,谢天谢地,这糟心的、连绵不绝的绿色曲线终于换色调转了方向,展现出一片令人心满意足的鲜艳颜色。而在这之中,也只有寥寥几人知道的比其他人稍多一些:斯特凡诺·韦恩先生以个人名义与公司签订了借款合同,向公司出借了一笔款项——数额之大、令人瞠目结舌。
公司继续生产之前未交付的订单,研发部门的新项目陆续通过可研审查、挂网招标,今年的一季度奖金还比去年多了不少;至于上年度主推的商用小堆,由于上个月在试验中新发现了技术上的问题、尚待解决,项目推后投产……一时间,一应事务重回正轨。
除此之外的好消息,韦恩塔最顶上几层某些部门的加班情况终于不像前两个月那么严重了。
在出任总裁之前,韦恩先生的工作狂形象早在几个直管的部门里根深蒂固了,都说他是那种会在凌晨两三点回复工作邮件的恐怖老板;但一直到最近,不少人才发现这种传闻居然是真的。你只要稍微注意一点,就会发现多数晚上韦恩塔顶层的办公室灯光都亮到很晚,再说夸张点吧:简直像钻石区的灯塔一样。
早晨七点五十分,瑞贝卡被闹钟吵醒。
她睁开眼睛、从床上起来,开始收拾自己。
八点二十二分,年轻女人准备出门。
她从橱柜里拎起一只背包,伸手把梳妆台面上散落的一些诸如钥匙门卡之类的杂物扫进去、又在桌面上挑了只口红;然后她拉开抽屉,从里面翻出一把小口径的□□,扔进包里;她锁好窗户,又依次解开门上的锁,乘电梯到地下车库提车。
八点四十分,瑞贝卡准时走进韦恩集团的大门。
等到了办公室,瑞贝卡把桌面上各部门送来的文件分类整理过,又在茶水间等咖啡的空裕里翻看了一下今天的日程表;八点五十五分,年轻女郎对着镜子稍微整理了一下衣领,往走廊另一边走过去。她在靠电梯的那一侧停下,旁边的电梯几乎同时抵达,瑞贝卡抱着手里的记录本扬起个微笑来:“早安,先生。”
“早上好。”还没走出电梯,斯特凡诺闻声先礼貌地同她问了好。外面在下小雨,他在西装外面还加了一件浅灰色的长大衣,小半张脸都被挡在立起的衣领后面。这位年轻的先生今天看起来难得的好像心情还可以——没什么不好的,一会可以让其他部门把之前压着的报告拿上来汇报签字了。
整条走廊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瑞贝卡一边走一边低声向他报了一遍今天的工作安排:“今天股票……早上的汇率……上午十点半您有一场会面,下午三点在19A会议室有季度汇报,下午我会再提醒您。还有董事会要求的报告,有关之前接连亏损的说明,办公室已经写好一版,在您桌上,需要在周五之前提交。”
“嗯。”他简单点了下头,接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办公桌上抽了张纸,提笔写下一串数字,“调一下这个项目的档案给我。再看下近一年内都有谁调阅过。”
瑞贝卡接过那张纸条,上面写的是一行项目编号。
“上午有事还没来得及看完。只是稍微翻了下总结报告。”
“嗯……有时候我很怀疑你的工作量。”伦诺克斯作出一副思考的表情,“难道所有大小事情的流程都要经过你?不会吧,也太不合理了一点。”
午休时间,他们约了个地方见面。外面的雨还没停,街上连行人都很少。
“不至于。”斯特凡诺语焉不详地回答。他们正说到韦恩企业丢失的那一台武器试验样机,戈登局长仍然在跟进这个案件,“有消息吗?”
“没消息。要么是他们还没想好怎么用,要么是他们用不了。”阿尔诺警官今日出勤,午休时间出门则是在衬衫外面套了便装外套。日常的服装将他无害化了许多,光看外表,你也许猜不到阿尔诺阁下当年以第一名的成绩从警校毕业,就算现在也经常在内部的搏击比赛中拿奖。“怎么了?”伦诺克斯问他,“我看你对这个事情明明一点都不着急。”
“一个几年前搁浅的旧项目有什么好急的。真的有需要的话档案图纸调出来再造就是了。当然贵司能帮忙找回来的话在下感激不尽,起码能少写几份报告,我替办公室提前谢谢警局各位。”
伦诺克斯微笑着点点头。“你先别动。”他轻声说。
斯特凡诺发觉他的目光越过自己、正停留在自己身后的某个地方。他依言不动,伦诺克斯把自己的饮料杯交到他手上,接着站起身来,“我去拿点东西。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韦恩先生点头,没多说什么,低下头去看手机屏幕上新发来的消息。不到两分钟,伴随几声惊呼、有什么重物“啪”的一声摔进路面上的积水潭里,他这才回头去看:伦诺克斯把一个人按倒在地上,然后空出一只手来打电话,可能是在呼叫同事;很快,街口驶来一辆警车,把地上被控制住的人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