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修为高深又死脑筋,不好解决。
但,那又如何?
她拎着自己刀柄镶着红玉,刀尖处又窄翘锋利无比的本命武器大步阔走,身后浩浩荡荡跟了二三十位配着刀剑的随侍,有晨起浣洗的宫女们注意到,这一群身材高挑有力的女官是从前没见过的生面孔。
风雨已停,内里穿戴着软金甲的舒王后趁着天晴日早,前来探望刚刚苏醒的王君。
守在寝殿正门外的禁卫军依旧兢兢业业,见到舒依禾来了也神色不变,只是微微低头表示尊重,身形却并未让出一步。
“哦?”
不期然被拦住道路的舒依禾停下脚步,抬起头细细看了周围一圈,这处不知不觉居然已经聚集了百数之多的禁卫王军,个个实力不俗,而她没有收到任何风声。
她冷眼瞧着眼前一堆铠衣重剑的男兵,发出来一个单音节的疑问。
身高八尺的校尉统领没有顶撞她,斟酌了一下用词,方才谨慎地开口:“王君体弱,此刻尚”
他凑近跟前来说话时,投下来的身影像一座庞大的小山。
舒依禾嫌弃这堆小山挡住她晒太阳,刀光比日照先一步到达男人的咽喉,截断了无趣搪塞的话头。
蓬勃鲜血喷涌而出,被一柄刻着兽纹的青铜伞挡住。
伞面吸血,方显金华。
这一连贯动作都在两个呼吸的时间内完成,速度之快,叫人根本摸不着头脑刚刚究竟是发生了何事,不过现在纠结那些小事也不重要了,因为———
芒光一闪,那名女官的伞器吸饱了血液,又在下一个眨眼的时间射出用以固定伞面的实心伞顶,谁知那原来是把短匕,匕口抹毒,见血封喉。
排在校尉身后的副手当即一命呜呼。
“你…你…你!”
在场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目眦欲裂瞪目结舌,声音又愤怒又悲痛,颤抖着手指你你你半天说不出话来。
舒依禾懒得和这些小兵卒废话,冷笑了一下,身后诸人鱼贯而出,就这么直冲冲杀入禁闭了大门的永明宫内。
果不其然,里头衣衫仍在,人去楼空。
舒依禾猜得没错,昨夜丑时探子来报,王府各处皆有异动,预训子那边也不同寻常,今早寅时二刻,她就收到了禁卫军半数人在城外集结的消息,虽然有提早布局规划封锁王都,没成想还是让他逃了出去。
这群围在永明宫外的人都是来遮掩断后的,就为了营造一个荆方观还躺在殿内生死不知的假象,一来借机迷惑她,二来拖延时间…所以,他们为什么要用如此拙劣的方法来稽延时机?
看来失踪的正州玉玺确实不在王府内。
舒依禾终于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心中狂跳不止,登时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披甲烈烈,她将手中紧握的弯玉雁翎刀翻转过来,倒挂直插上天。
在早已开始激烈厮杀的背景音里,她气势如虹,声如洪钟,叫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传我谕令!禁卫哗变,正副校尉内讧殴斗至死,王君夜起,悲怒交加,又逢体弱,激战波及,乃至不愈气绝身亡,悲哉痛哉,明日起灵!”
“另有小人欲偷黄袍加身,携我国之重器正州玉玺潜于外,罪未伏诛,趁乱逃避,我大荆子民晓勇善战,有逮捕者,不限女男,不分老幼,受升官加爵诰命加封之上赏!”
“将吾口谕,传遍全域!”
“诸君!生于此世,当佩三尺长剑,立不世之大功———”
舒依禾的话语响彻全场,又被一层一层传递下去,层层叠叠,越飘越远。
她们都在接受着同一种思想。
王君已死,小人当诛!
舒君圣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