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公正严明,修为高深,不怒自威,是全荆州都信奉的无上战神,可就偏偏只有一点不好。
为人贪色。
就算如愿以偿踹了那个粗俗不堪的女人,迎娶了自己这辈子唯一挚爱的真命天女,可他总是管不住骚动的下半身。
不过这点问题在平时倒也不算太严重,毕竟他是一州之主嘛,他有如此大的权力和地位,他是如此威严过人,旷世无匹———至强者所犯下的过错,能叫错误吗?
这不过是一种遮掩的借口,而此时此地,这套说辞未免就有些微妙了,跟着来的不仅有他们本州人,还有好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修真人士呢!
荆方观面色沉郁地出门来,因事态实在紧急,连松松垮垮的亵裤都来不及拉好,只披一件外衣,眼下一圈青乌,面上余怒未消。
显然,他也和荆启序一样,正为了白天庆典发生的诸多事情而在院子内大发雷霆,连累了后院里不知几何的侍妾丫鬟。
大臣们低头不言不欲触他霉头,几家修士却是不怕的,不如说他们接了某些旨意而来,正是唯恐天下不乱呢。
当下便有人私语窃笑,荆方观怕不是在练什么邪魔歪道吧?荆州王族从上到下都是一个德行,怪不得民间怨言诸多!
这一点调侃到处乱飞,自然也传到了烧完避厄符水,硬给荆启序灌了下去的宴楼玉耳中。
没办法,他浑不在意的拍拍手上不慎沾染到的脏污,这群人硬要请他来,他又不是半吊子医修,自然只能照民间法子烧些朱砂黄符了事。
他一挥广袖,告诉面色焦急的南嬷嬷:“我能做的都做了,你家主子不在,便由你进去守着吧,我在门外休憩片刻。”
南嬷嬷一噎,还想说些什么,宴楼玉不依她的意,一溜烟就跑远了:“此地灵力混浊,我得好好去去身上的晦气!”
表演之人既然不在,面前这出戏自然演不下去,南嬷嬷犹豫一番,终究还是随他去了。
等王后回来再请不迟。
宴楼玉如愿以偿离了南流景的视线范围,眼神一凛,刚要观察荆启序殿内布局和人员分配,便见一队女使从寝卧中缓缓退出,似乎是干完了自己分内之事,乖巧的候在院外了。
宴楼玉:…可恶,竟然看得这么紧!
他不能表露的太明显,此时也只能皮笑肉不笑的和这群小使女待在一起,简单交流了几句,七八个人一下就和这个姿容高雅的修真贵公子熟络起来了。
宴楼玉随意和她们说了些趣事,又给叽叽喳喳的姑娘们分了点灵果灵食打发时间,却见大家都不约而同只将它们吃了几口就爱惜地包了起来,宴楼玉见状好奇地多问了几句,其中最活泼的那个管不了嘴,像倒豆子似的全说了出来。
“府上规矩严苛,王上好细腰,使女们就都得保持曼妙婀娜的身材,大些的还好,小孩子们禁不住饿,常常饿得昏死过去,再虚弱一下的病倒都有可能,我们这些稍长几岁的便想着,都是姐妹,能省则省,便多匀给她们一些罢。”
宴楼玉骤然想起刚入荆州王府时,那位名叫“懿”的女使与她们曾说过的话。
“大一点的妹妹会负责照顾小妹妹们,我就负责照顾大妹妹们啦,姐姐们也会尽己所
能的照顾我们,我们是一家人!”
后半段去泡温泉时他没跟在闻意她们身边,不过当时种种都通过实时开启的天听通尺传到了他这边的,后来他便也捡了些重要的情报听了听。
温泉一别后她们就没再见过这个小姑娘。
后来他和闻意外出找白椿时倒是在沧清河边遇见了一个酷似懿的鬼影,可她后来都化作浮萍飘远了,所以严格意义上讲,那道鬼影并不是懿女使本人。
他想到这里,便直接开口问出来了:“诶,你们那个叫‘懿’的同伴呢,怎么这两天都没出来活动?”
“您在说什么?”
年纪最大的那位女使攒眉颦额,很是疑惑的抬起头来瞄他:“我们府上,没有叫‘懿’的女使呀?”
“是啊是啊,这名字犯了端懿先王后的谥讳,区区一个粗使女侍,是断断不敢取这个名儿的。”最活泼的那个如此补充到。
“……?”
明明是难得的晴空无云夜,晚风清凉舒适,可宴楼玉的后背,却无端攀爬上了涔涔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