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芙差点被这没有任何欲望,如死水般空洞的眼睛吓到跌一跤,她不明白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眼睛。
就算是之前那些奴隶,她们的眼中闪烁着的也是晶亮的细碎光芒,不至于丧失对生存下去的希望,可是她,可是这个被压缩在木笼里的人,她的眼中没有任何情绪。
生也好,死也好,苦也罢,惨也罢,她木然的不管这一切,灵魂仿佛已经脱离,只剩下一具会呼吸的□□。
麦芙的眉毛此时简直可以夹死一只苍蝇,她将这个木笼抱了起来,试着把人放出来,半天不得其法,于是又转头毫不留情去踹摊主:“喂!肥猪!把这箱子上的禁制给老娘解开!”
“这,这不是我不想解…”那猪头终于在剧痛中恢复了一点意识,磕磕绊绊向麦芙磕头:“您就饶了我这条贱命吧!”
“这位情况特殊,旁的您想要多少我都可以找来送来,可是这位是上面的人下令拿过来折磨的,我没有这个权限将人放出来啊!”
麦芙听的不耐,手起刀落又削了肥摊主左边的耳朵。
“现在呢?你还是咬死了解不开?想清楚,听不到我想要的答案,你说一个字,我就削一块你身上的肥肉。”
“……”
胖摊主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音,可惜这里早在麦芙转回来的第一时间就让她丢了个迷魂阵,不管谁经过都是徒劳。
而麦芙,这个恶魔半点不为这惨绝人寰闻者落泪的声音动容,反而“桀桀桀”的开始狂笑,边笑还边再次割掉了他另一边的耳朵:“哭也算字数哦。”
肥猪摊主不敢哭了,抽抽噎噎连滚带爬去解禁制。
还算识时务,麦芙脸色不辨喜怒,只是又想起来什么似的,一面给其她孩子松绑,一面问摊主:“这里的人都什么来历?特别是这个木笼中的,说实话。”
肥摊主被她之前狠辣的所作所为唬住了,自然忙不迭回答:“额,大部分都是地下城那边淘汰出来的,洗干净了后二道出来贩卖的。这位则要更特殊一点,是花楼那方打了招呼放过来磋磨的,死生由命。”
“地下城?”
麦芙突然听到了一个新的词汇,于是将其又重复了一遍。
胖子脸色煞白,上下两片嘴皮子都开始哆嗦了:“这,这我实在是不能告诉您了,我宁愿现在就去死!”
他作势要往墙头一头撞过去。
麦芙拦住了他,心知这里面的水恐怕很深,也不再逼他了,没好气地让人加快进度:“行了行了,赶快把人扶出来!”
胖子连声应答,可是真的把人扶出来后却又面临了一个新问题———不知道是不是长久的折磨让这个苦命人变得精神失常了,甫一接触到并不刺眼的阳光,这姑娘就像疯也似的放声大哭起来,嘴里也翻来覆去喊“啊啊啊!”、“我不要!”、“滚”几个无意义的虚词。
麦芙手慢脚乱,好不容易把人按在怀中轻声安抚下来,看着她蓬头垢面的样子心生不忍,动作放的轻柔再轻柔不过,想要给她把凌乱撒在胸前面上的黑发梳顺,一拨开,又不得不屏住了呼吸。
她实在是过于震惊了。
有人看见过多年无雨之下的土地吗?在那里,一块块沉默的黄土皲裂成了破碎的干泥,从缝隙中间接伸出的枯草徒劳的往上攀缘,然而除了破碎还是破碎,除了干涸还是干涸,火辣辣地夺人眼球。
而这个姑娘,她脸上的情形比干涸地还要再扭曲数倍,麦芙简直不敢想象造成这种惨样的罪魁祸首对这个年轻人要有多大恨意,才能下此毒手。
就在麦芙愣神思考之际,那一直苦哈哈的胖子却获得了什么超出寻常的力量,一下从薄弱的侧面撕出个小角落,硬生生把自己的一身肥肉挤了出去。
“杀人了,救命啊———”
“死肥猪你!”
怀中人抖如筛糠,外边情况眼看着也火烧眉毛,麦芙心头火起,将人往自己背上一甩就要去追那肥猪,才走了不过两步,外部陡然拥入一股极其粘腻恶心的血腥气息,又将她回钉在了原地。
是一身玄衣的秦潭。
此时她手里握着一把大剑,剑身长韧,其上镌刻的血槽比秦潭胳膊都粗,正亳不知足地吸食着一股股刮下来的黑红相间的血肉。
“秦秦!”麦芙惊喜的叫起来,真是打瞌睡就送枕头,她正愁没地方安置救下来的十几个奴隶,这下好了!
“麦恩人。”秦潭点点头,无所顾忌地从那肥猪尸体旁跨过去,麦芙都不在意了,她自然更无所谓:“家中事物处理完毕,我便一路打听寻到了这里,放心,那些不长眼的家伙都安排妥当了。”
说着,她又往后斜了一眼背后壮如小山的尸体:“这个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