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图物流公司——这和那个商店的绑架犯保罗·迪赛尔有什么关系?”
幸看着智脑上卡戴珊传过来的资料,问道。
卡戴珊那边似乎是在开车,幸听见几声喇叭后,卡戴珊的声音从耳麦中传出:
“我最初接手这个案子的时候,就觉得很奇怪——虽然保罗受到藤茧的影响精神失常,但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去伤害谁,而是把当时在商店的人都绑架了,声称自己在保护他们。”
“所以我去查了下那个家伙,他初中辍学后在码头运输处工作,做几十年的卡车司机,曾有一个十岁的儿子,他的儿子就是在他上班的码头去世的。”
“那个码头跟盖图物流公司有关?”
“没错。”
卡戴珊继续说道:“他们公司在码头承包了几个仓库,用来安置冷链运输和贮藏设备,却在几个月前发生了意外爆炸,导致七十二人死亡,数百人受伤,其中就包括他儿子。”
“后来根据调查,这起案子的起因就是几只藤茧引发的,因此被调查局接手,最后却因误判被退回到警局负责,最终以设备故障引发事故,盖图公司赔偿收尾。”
说到这里,卡戴珊顿了一下,幸也沉默了。
“这也会有误判?”幸不可置信。
卡戴珊叹了口气,“以往智脑的异生物检测也确实有误差,但对于这个案件,我阅览了当时保存的资料,我觉得不像是设备故障。”
“我还调查了其他死者的身世,他们基本都是普通人,唯有保罗·迪赛尔有问题,所以我怀疑商店的藤茧应该就是跟着他过来的,而它们的母茧也许还在码头,毕竟母茧一般不会轻易移动巢穴。”
幸听着她的话,逐渐紧张起来,“不论母茧还在不在那里,这可是个物流公司……”
如果真是如卡戴珊所说,那么有多少子茧在不知不觉中,被源源不断地送往十三区的各处?又有多少人悄无声息地被感染?
幸越想越觉得可怕,他感觉背后一阵发凉。
“你现在上报了吗?”他赶紧问道。
卡戴珊沉默了一下,说:“还没有。”
“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们不应该……”
“因为当初批准误判的,是我们基础调查部门的部长。”卡戴珊说。
幸一顿,他不明白为啥卡戴珊突然提到他们的上司。
卡戴珊叹了口气,知道这家伙绕不过来弯儿,干脆说:“仓库爆炸有很大问题,盖图物流公司肯定掩盖了什么,我打算先调查一下再进行汇报。”
“你一个人?!你准备怎么调查?”
“爆炸之后,大部分码头的盖图公司员工都得到赔偿,但还有几个一直拒绝并在申诉,我准备从他们那里试试,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
“不,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
幸说着,立刻从病床上蹦了起来,顾不上手上的针管就拿起外套。
“你别冲动,”卡戴珊听着耳机那头的衣服摩挲声,冷静道,“你的情况我看过了,现在远远没到恢复时,好好休息才是。”
“相信我,我会给你带来好消息的。”卡戴珊说着,听见耳麦那边没了人声。
她了解自己搭档冲动的性格,不禁摇摇头。
她打着方向盘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在听,你不要着急,这件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卡戴珊说着,看见一道银色的弧光冲破隧道,跨越钢筋牵引的大桥,湛蓝的海面立马浮现在眼前,紧接着是整齐排列的各色集装箱,再往后连片的就是居民区。
而她此行的目标,就在那密密麻麻的矮房深处。
半个小时后,卡戴珊的车停在一家古董店门口。
这是一家挤在各色小吃、衣帽服装商铺之中的小店,入口进容一个成年人进出,顶头招牌早已生锈,只有电子招牌还发着黄光。
她掀起珠帘,走入室内,门外的嘈杂迅速被划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充满宁静与神秘的世界。
在淡味的香气和朦胧烟雾中,她穿过摆满佛牌佛像的柜台,看见一位靠在椅子上一边看电视,一边抽烟的老太太。
“您好,我找阿齐姆·拉吉普特。”卡戴珊打开智脑翻译,用印度语说道。
老太太悠哉地吸了口烟,摆摆手:“他不在。”
“他做什么去了,什么时候回来呢?”
老太太问:“你是他同学?”
“不,我是盖图公司的人,之前跟他联系过,来跟他商量赔偿的事情。”卡戴珊说。
说着,她从随身的提包中拿出提前准备的文件。
老太太嗯了一声,点点头,也没仔细看,只是说:“赔偿的事啊,那确实麻烦,都谈了好几回了……”
“这样,你先等下,我去给你泡一杯茶,给他打个电话问问。”老太太说。
她站起身,从椅子底下抽出红毯披上,慢悠悠地甩着烟斗往里间走去,又转过头说:
“你有什么想买的吗?你可以看看,这些佛像都是刚开过光的,非常好叻。”
“好的。”
卡戴珊点头,挑起货架上的佛像仔细打量着。
她一派打量下来,目光落在一只古董钟上。
这只钟的做工非常精美,但分针却不知为何停止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这引起了她的兴趣,她准备拿起来仔细观摩,却发现钟表面上反出一个黑色的身影。
卡戴珊立马警觉起来,一边摸向背后的枪支,一边悄悄打量着那个人。
从角度判断,那个人似乎就靠在里间的入口处,但面前有盆绿植正好遮挡住了他的面容。
他刚刚一直都在偷听谈话吗?
卡戴珊若有所思,她感觉自己的神经紧绷到极致,却仍要保持正常打量古董的模样。
就在这一刻,对方从里间走了出来。
一个瘦削的男人对她说道:“我就是阿齐姆·拉吉普特,你先跟我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