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从幻梦中醒来,看到角落里安静地看着书的梁越,她会觉得心都是满满当当的,她会乐颠颠地跑过去亲吻她的唇角,触摸她的眼睫,蹭她的脸颊。
梁越似懂非懂地听着两人沟通时一连串的专业名词,看着两人时而笑作一团时而又争执得面红耳赤,心里实在是羡慕得很。
她是为祁阳而高兴的,可她总是觉得自己在这里挺多余的。
她们的身体很近,灵魂却像是隔着一层。
她们真得能一起走到很久很久以后吗?
如果迟早分开,那么她便不该如此依赖祁阳。
她又想逃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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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越申请了洛克菲勒大学学习的名额,八月中旬便要动身去纽约。
美国的洛克菲勒大学是在生物医学领域享有盛誉的世界顶级教育研究中心,是学术界殿堂级的存在,名副其实的诺贝尔奖收割机。
梁越出国的前夕,祁阳没有去录音棚,陪梁越在家里待着。
其实两人都刻意地忽略着离别,那一整天一切如常的,很快便过去了。
晚饭后梁越坐在书桌前看论文,祁阳就随意地盘腿坐在地毯上靠着梁越的腿练琴,时不时用脑袋蹭蹭梁越。
祁阳练着练着就不老实了,转过身子玩梁越的瘦白的脚踝,玩着玩着起了坏心,把手顺着梁越的裤管伸进去摸梁越的腿,梁越一个激灵站起来,无奈地看着祁阳:“累了?”
祁阳这段时间忙着专辑的事情,练琴的时间少了许多,今天练了几乎一整天,指尖的茧子有些褪皮,粗粝的触感在梁越腿上扫过,带起近乎酥麻的痒意,梁越几乎有些腿软。
祁阳仍坐在地上不起来,指尖在梁越的裤管里跳舞,语调里蛊惑与调笑参半:“阿越,再叫声妈妈我听听啊。”
梁越的脸腾得烧起来,蹲下身去抱祁阳起来:“阳阳,别闹啦。”
祁阳本是笑着的,被梁越一抱忽然就有些鼻酸:“阿越,你明天就要走了,再见面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梁越沉默了许久,起身背对着祁阳低低地说了一句:“我出去把琴放在架子上。”
怀里一下子空了,祁阳仰头看向墙壁上的挂钟,马上要到十点钟了。
那挂钟是个极简设计的创意挂钟,黑色的指针不紧不慢地走着,嘀嗒,嘀嗒,嘀嗒……
平日里,祁阳并不觉得这挂钟吵,甚至有些喜欢这规律而清脆的声音,可今日这嘀嗒声却无端地让祁阳感到心慌,像是在一刻不停地剥落着抽离着什么东西似的。
梁越回来了,陪着祁阳在地毯上坐下。
“阿越,把它关了好不好。”
祁阳的手一直没有离开地面,可梁越听懂了,祁阳在说墙上的挂钟。
“好。”
前段时间总是要祁阳帮忙上药的缘故,梁越已经适应了和祁阳坦诚相见,洗过澡后梁越只穿着内衣缩在被窝里翻着书等祁阳一起睡。
祁阳还湿着头发就噔噔噔地跑出来往梁越怀里挤,梁越忙放了书,抱住这个刚洗过澡的还带着凉凉的花草香味的滑腻身体。
梁越一直躲在被子里,身上暖烘烘的,一寸寸地捂热祁阳还带着些水汽的凉凉的身体。
祁阳也不肯说话,缩在梁越怀里不抬头,专心致志地一个接一个地玩着梁越的细长的指节。
待祁阳的身子暖和过来,梁越披上居家服衬衫从被窝里钻出来,道:“阳阳,我给你吹吹头发,今天早些睡吧。”
祁阳裹着被子起了身跪在床边等梁越取吹风机,肩背在夜灯中白得有些晃眼,秀致的锁骨线条一直蜿蜒到了肩部。
梁越把吹风机风开得很小,动作很温柔轻软,眼睛却虚虚地望着墙壁,微微出神。
吹过头发祁阳不肯睡,缠着梁越要喝酒。
“喝些睡得香~”
“这是错觉,酒精会抑制中枢神经系统的功能,实际上并不是有效的睡眠。”
“宝宝,你明天就要走了。”
“喝红酒吧,度数低一些。”
“好吧好吧好吧。”祁阳伸手掐了掐梁越的脸颊。
自打从苏州回来梁越就自动地在家里的酒柜里存上了泸州老窖,祁阳总惦记着想开。
事实证明,祁阳的酒量不管喝什么酒都会醉,而且根本不肯乖乖去睡觉。
“阿越,你有没有企鹅号?”
“企鹅号,没有。”梁越摇头。
“那我给你注册一个,我们可以在那上面视频通话。”
半夜,十二点,两人挤在一把椅子上在电脑前注册企鹅。
祁阳给梁越选了那只紫色的狐狸狗当头像,网名叫“松间月(阳的)”。
祁阳光荣地成为了梁越的第一个好友,往后几年依然是梁越唯一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