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笑之余,安芷苓感到心酸,她不能天天陪着安逍,她在镇上表亲的竹简作坊干煮竹的活,到傍晚才跟着娘回家,姐弟俩相处的机会愈发稀少。
安逍十三岁时,大伯上山打猎不幸被狼群围攻,死了。大伯母身体本就不好,因为这事直接垮了,躺在榻上两个月后撒手人寰,只剩安逍一个人。
她那时正在研究纸张,加上与阿泽渐生情愫便一直呆在镇上,听到这消息时感到天旋地转,马不停蹄的赶到村里。
安逍披麻戴孝,衬得人又瘦小又可怜,一脸茫然的跪在爹娘牌位前,见到她来了突然眼眶红了。
“阿姐,娘说找爹去了,让我不要难过。
我是不是永远见不到爹爹娘亲了?”
安芷苓抱住他,哽咽着摸着怀中颤抖的身体:“没事的阿逍,阿姐陪你,陪你等爹爹娘亲来接你……”
她现在还没能力,不能把安逍接到镇上去,只能一有空就回村看他,一番折腾下来,穿上衣服都觉漏风。
阿泽瞧她那样,便托人去暗中保护安逍,给安芷苓汇报情况,省下来许多时间。某次回去,刚好被一脸急切的安逍拉住袖子。
安芷苓才知道,安逍也捡了个人。
一样的美人,一样的身体不好,一样的丢失记忆,不一样的是是个男人。和自己娘亲好像,安逍说。
她那时想法单纯,觉得安逍是该需要成婚了,总觉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便对外声称男人是她和安逍在外面找来入赘的,却忽略了安逍是哥儿,而且男人是个药罐子,成婚之后哪哪都需银子。
在阿泽的帮忙下,她开了纸坊,生意火爆,源源不断的银子进账,她每次都分一半寄给安逍,又忙着将纸坊开到别处去。
她一直以为安逍过得很好,与阿泽私定终身,日子过得蒸蒸日上之时,安逍死了。
死得不明不白,听那个病秧子说他早上上山打猎,到现在都没回来,便托人去找,结果只找到他的贴身香囊。
安芷苓捂着香囊,哭得撕心裂肺。
她不懂,为什么给安逍这么多银子,他还要出去打猎?有什么猎物是银买不下的吗?她还说陪他等爹爹娘亲来接他……
她怀疑过男人,可没什么证据。
如今重来一回,她一定要让安逍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阿逍,篮子里有些野菜馍馍和果子,你拿去当晚饭。”
“谢谢阿姐,阿姐做的馍馍是最好吃的!”
“嘴真甜,”见安逍笑眯眯的样,她心里一软,敦促:“拿稳点,别洒了。”
“阿姐,我先走啦!”
“嗯。”安芷苓看着安逍渐渐消失的背影,久久没有离去。
安逍慢吞吞的进屋,放下篮子立马跑进主屋:“夫君!好些了吗?”
秦杓被这一声脆生生的“夫君”喊得是心旷神怡、神清气爽,犹如打通了任督二脉,恨不得下床耍一套军体拳证明自己好得不得了。
事实是只能双手撑起上身,虚弱的靠在床头:“好多了。”
“水还是满的,夫君没喝水吗?”安逍看了眼没动的水,歪头看秦杓。
秦杓被他这样可爱到了,内心大喊“我老婆怎么这么可爱!!”表面噙着浅浅的微笑:“不渴,走了这么久的路,你可要喝水?”
安逍端起水碗,凑到秦杓嘴边:“娘说大病初愈要多喝水排毒,夫君喝一点嘛,一点。”
这种哄小孩的语气对男人来说过于羞耻,对于有老婆的秦杓来说刚刚好。
他张嘴喝完了,本来想留一半给安逍,转眼一想病才好,只不定还病毒有,也便作罢。
“阿苓姐姐拿了些馍馍给我们当晚饭,夫君我去拿过来。”
还没等秦杓反应过来安逍又跑出去。
他摸了摸下巴,看来安逍并不喜欢贺庭玉,只是尽夫郎该尽的义务。
那就好办了,先婚后爱的乡村爱情故事他可以!
安逍提着篮子进来,放到桌子上掀开篮布:“……咦?”
“怎么了?”
“有,有鸡汤,阿苓姐姐是不是放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