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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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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了约定地点后才发现事情的不对劲。

天芮约的地点是间江畔餐厅,我和他聊天时提过一嘴想在江畔餐厅吃次饭,烛火摇晃,金波荡漾,自在惬意,温柔浪漫。但工作后,被生活磨去了幻想的触角,比起华而不实的仪式感,我更喜欢实惠大碗的苍蝇馆子。

江畔餐厅,我早就抛之脑后,他又是什么时候记住的。

是吃饭还是约会,已经不言而喻。少年人一番心意,我又怎好冷脸打碎它。

到底还是我低估了他,居然敢就这样来赴这个约。还好赶时间洗了个澡,但宽衬衫工装裤洞洞鞋,头发都没全吹干,我都不好意思走进去。

我在门口犹豫的时间里,有服务生上前,确认了身份后便把我往里引。

这家餐厅的内部装潢比低调的店门华丽不少。木头搭建的小而温馨的长廊,鞋跟踏上去发出清脆的声响。有引导员为我指明方向,我穿过吧台和酒柜,来到了星星灯下的江畔。夜色在江水中流淌,映着的稀乱灯光和零散繁星厮混在一起,竟让人间一睹了天河的璀璨。

我跟随星星点点的光,来到了天芮身边。

天芮穿得比我稍微正式一点,但娃娃脸的长相,有点像小孩子偷大人衣服穿。我确定我已经提早了五分钟,他看上去已经等了很久,但装作自己也是刚到的样子。

但以天芮的性子,你说他从下午那通电话结束后就在这儿干等我都会相信。

他见到我时愣住了,站起身想迎接我,结果不小心把手边的高脚杯碰倒了,还好我及时反应,箭步冲上去才阻止了这娇贵的玻璃不砸在地上,他倒以为我不小心摔倒忙扶住我的手臂。

这个哨兵,怎么反应比我还迟钝。我腹诽着抬头,正巧对上他的视线。

我和天芮认识了一年,虽然是他的主治医师经常接触,一开始还会把他和天禽认错,后来发现两人的瞳孔颜色不同,天禽偏紫,天芮偏灰蓝,但还是第一次这么直白的看他的眼睛。

他的眼眸让我想到半阴的月亮,不如十五那般金黄,也不如晴朗夜空的明亮,在云层中躲躲藏藏发着淡蓝色的月晕,往往是风雨欲来的闷热盛夏,粘腻又忧郁,让人快乐不起来。

他望着我,坦诚,专注。暖色的灯光如江水般流转在他眼里,此刻他的情绪似乎变得透明,某种强烈的被强压在眼底,而上面浮着波光粼粼的歉意。

我犹疑地把高脚杯放好。他慌张地松开手,脸颊泛红,转头不敢看我,像个犯错被老师叫出去罚站的学生。

不对劲。

“你喷香水了?”我刚才接杯子时嗅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一种木质调香味。

天芮惊讶地眨了眨眼睛,欲盖弥彰的说是餐厅里的香氛。我眯眼挑眉,他又肯定了一次,那我也懒得深究,自顾自拉开他对面的凳子,落座了。

“辰龙,过来坐。”他拉开他身边的位置,我摇摇头,拒绝道,“这里风景更好。”

按理说,他应该站起来把我强行抓过去,或者撒娇撒泼,可他只是轻轻地把凳子放回原处,说了声:“好。”

他挑了个好位置,能将夜晚的江景尽收眼底。两岸的霓虹灯隐隐约约勾勒着高楼大厦的轮廓,灯光透过窗户,又将银河映在城市这幅绘卷里。偶尔有游船从江面缓缓驶过,像颗流星划破了这片宁静。江畔栈道散步的人们悠闲地走着,享受着夜晚的清凉和宁静。孩子们在父母的陪伴下,追逐嬉戏,笑声被晚间的江风裹挟着传到每一个人耳朵里;情侣们手牵手,低声细语,享受着他们的甜蜜时光。暖色的氛围灯配合木质家具,在我们之间也染上暧昧的氛围。

我夜景看得出神,天芮把菜单摆到我面前,礼貌却强硬:“你想吃什么,随便点。”

我接过扫了几下,和精美插图一样引人注目的是它惊人的价格,那些数字是我这个手头并不是很富裕的人多看一眼都心痛的程度。天芮,你是没有金钱观还是你们哨兵赚很多啊,我现在改行去当哨兵还来得及吗?

对面人见我脸色不好,以为我不喜欢这些菜品,表情也变得阴郁起来。我打着圆场,硬着头皮点了几个华丽又相对平价的菜,将菜单又转了回去,他皱着眉又补了几个更值得摆上桌面的菜。

“这是一个很贵的道歉,其实没必要。”我在服务生离开后默默说道。

天芮毫不在意的摇摇头,举杯示意我:“你觉得我只是想和你道歉?”

我们碰杯轻鸣,我饮下一口,透过杯子与天芮对视,才发现,他的目光凝在我身上,就如这夜色一样厚重。

“那你请我吃饭是为了什么?”我嘴唇微翘,等他自己把自己出卖。

但天芮眸色沉沉,似乎连带着周围的灯光都晦暗起来:“我想让你开心。”

不对劲。

今天晚上的江景很好看,菜很好吃,天芮除了开头差点打翻玻璃杯外,表现得十分完美,帮我戴上餐巾、倒酒、甚至把肉排切好给我。我原以为他会叉起一块强行塞我嘴里,但他只是轻轻放我面前,好像个体贴的情人,这些事情他意外的熟练。

我们之间难得没有打起来,氛围还算不错。

可太奇怪了,说不上来的奇怪。

天芮是个没心没肺又张扬的幼稚鬼,他可以强行把我按在他怀里,可以毫不犹豫地咬上我的脖颈,可以用90%的匹配度沾沾自喜,可以用撒娇卖萌耍赖逼我就犯,但绝对不会像个“绅士”一样端正的、安静地坐着品酒。

他是恣意张扬,热烈旺盛的,并非不绅士,只是一夜之间变化太大,我都开始担心他是不是被夺舍了,还是家里出什么事。

太不像他了。

那他若真是一夜长大从男孩变成男人,又为何像只被围猎而无措僵硬的鹿,苦苦维持着面上的冷静,眼中的不安和惊慌又藏不住。

今晚他只敢趁我没注意他时注视我。

这种做事的风格让我想起了另一个人——天禽。当时我帮他疏导完狂化后,他也这样请过我吃饭,记忆中的画面与现实重叠,搞的我都有点恍惚。

“你到底是是谁?”我问出了这个问题。

天芮手上动作没停,漫不经心地反问我:“为什么这样问?”

我放下手中的刀叉,歪着头看他:“你不是天芮,应该是天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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