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杜野没说话,只默默把外套穿上了。
这条祁玉说的全新的外套,有一股和他房间里一样的香味。
杜野穿上后,只觉得像是被这股香味完全包围了一样,闷得他整个人都燥起来了。
“我明天洗干净还给你。”杜野低着头闷闷地这么说道。
让管家帮忙送走杜野后,祁玉扭头见到了角落神出鬼没的父母。
这两个人的表情都是说不出来的复杂。
“宝宝,”祁妈妈艰难道,“你确定是杜野找你亲口说的取消婚约,不是什么人给你传的口信或者纸条吗?”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祁玉纳闷地点了点头,“他看起来不像吗?”
“杜野刚才都不愿意和我说话的,我说什么也不听,他不喜欢我还是挺明显的吧。”
祁妈妈和自家老公对视了一眼。
双方眼里都是一些比较一言难尽的情绪,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该吐槽杜野还是自家孩子突破天际的迟钝。
不愿意和不好意思,这不是很容易能看出来的区别吗?
杜家的小子耳朵都红成那个样子了,自家儿子是怎么解读成不愿意的?
不过这种话祁妈妈可不会掰碎了和祁玉讲。
在她看来,祁玉对感情的迟钝反而是件好事。
祁家不缺让祁玉以后生活无忧的那仨瓜俩枣,祁妈妈只希望祁玉在感情上也一切顺遂。
她揉了揉祁玉的头发,随口附和了一句,“你说是就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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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玉第二天没能按时起床。
前一天经历的事情有点多,他的身体又一直称不上强健,说不清具体因为什么,反正再睁眼的时候,就觉得头晕晕的,鼻子也堵了,呼吸的时候气流从喉咙经过,嗓子干得发疼。
祁玉捧着热水测了个体温,37.4℃,正常范围。
对于家人忧虑的今天要不要干脆在家休息的问题,祁玉想也没想得拒绝了。
他安抚妈妈的空挡,厨师紧急熬了暖胃润喉的汤,一并撤了餐桌上一应咸辣口味的吃食。
等吃完,身体的不适已经消散了大半。
他提着收拾好的行李在校门口下车的时候,离第一节课的上课铃早就过了不知道多久,校园里已经看不到什么人了。
祁玉主打一个课不能不上、但已经迟到的事也没必要赶那么急的态度,慢悠悠在人行道往教室的方向挪。
“同学你好,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想请问校长室怎么走?”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温润的嗓音,祁玉转身,第一眼落在来人的脸上。
这人长了一张天然会在第一时间夺去你目光的脸。
并不是富有侵略性的面容,而是更偏向于不动声色的美,硬要说的话,更像是每个人都幻想过想要拥有的邻家哥哥那种类型。
他的头发是略微散乱的碎发,看得出主人出门前打理过,但也不会在发型上特别精心。长度比大部分同龄男生的造型要略长一些,却完全不会让人觉得邋遢。
碎发掩映之间露出眉眼,富有生命感的野生眉,眼睛是很少见的丹凤眼的轮廓,但并没有经典的丹凤眼那样明显的上挑,而是更偏向于圆滑的弧度,睫毛很长,长到你注视着对方的眼睛时,能够第一时间注意到这对小扇子一样的睫毛。
这双眼睛同样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接着,眼里渐渐盛满笑意弯了起来。
“同学?”
祁玉惊醒,有些讶异于自己竟然会看一个男生看呆了。
他给这位男生指路,“你沿着这条路直走,前面黄色的楼三楼,校长室就在走廊尽头。”
“可以在地图上帮我指明吗?我担心走错楼。”
男生走得离祁玉更近了些。
在祁玉低头钻研对方手里这张地图的功夫,他也微微低了头,变得近得像是关系亲密的朋友在说什么悄悄话的距离,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祁玉的手指上。
“这上面标的很明白了。就是这栋楼,”祁玉抬头,同时伸出手指了地图上唯一一幢黄色的建筑物,“你按照指引走就好了,不会走错的。”
在他抬头的一瞬间,男生就不留痕迹地挪开了视线。
男生很爽朗地笑了笑,走之前,问:“谢谢,方便问下同学叫什么吗?不是你的话我可能还在校园里迷路,真的太感谢了。”
“我姓祁,”祁玉挨个问题回答,“没关系,举手之劳而已。”
话说回来,与其说会不会走错,祁玉感觉拿着这张地图还来问路才是怪事一件。
他们学校本身就没几栋楼,黄色的建筑物更是只有一个。
简直有点像搭讪了。
但祁玉看着对方满是真诚的眼,实在是没办法把这样一个清透的男生和搭讪扯上关系。
说不定是个路痴?
反正应该不会再见了,祁玉皱了皱还塞着的鼻子,决定不去纠结这个无意义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