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此,他仍是安分地端站着,不见光的屋内隐约有粉尘浮动,叮叮咚咚的声响从更深处传来。
裴溯轻嗅,果然有着熟悉的苦味,和昨夜闻到的一般无二,甚至因为敞开的缘故变得更加浓郁。
片刻后吴瞎子扶着墙出来,手上多了瓶不知名灰褐色液体,水泥一般粘稠。
“给,这药你可得省着点儿用,难做着呢。”他高深莫测的停顿几秒,才又开口强调:“这药极阳,你只要涂抹在身上就好,保那鬼东西不敢近身!”
“麻烦了大师,后面遇到其他东西可能还会过来打扰。”裴溯又捧起来,“大师可千万不要介意。”
“好说好说。”摸摸袖口,吴广智笑的格外和蔼,这些钱够他花天洒地一阵子了。裴溯这种冤大头多来几次才好。“看你这个年轻人挺虔诚,我们道家讲究个缘分,这样吧,你要是有什么头疼体虚的问题啊,尽管来找瞎子我,保你药到病除。”
【这就是超能力吗?这么简单直接给个npc塞钱就能有线索了?】
【想太多,哪有一上来就塞钱的,人家又不傻,还得像主播这样有眼色】
【能没用吗……又是拍马屁又是提信仰的,完全就是破财消灾的样啊】
裴溯笑着应了,离开后向另一侧走去。陈桂香的房间很安静,完全隐匿于暴雨中毫无声息。
他没着急,先拿出刚刚从吴广智那里得到的药剂观察起来,只见瓶身修长,玻璃材质的容器能够很清晰的看到内部液体。
裴溯歪头盯了几秒,干脆的拔下木塞,倾倒了些许在掌中。
意料之中的苦味弥漫,皮革手套上的灰褐色液体混合的还算均匀,他将手凑近鼻尖仔细辨别着其中掺杂的东西。
这不就是草木灰吗?想起对方故作玄虚的说法,裴溯嘲讽的勾嘴角。
这种低级的把戏偏偏城里人也就算了,但凡在乡下待过的人根本就糊弄不过去,这样想的话,陈桂香作为拥有丰富生活经验的农村人不可能看不出草木灰这种东西吧?这样还对吴瞎子奉若神明,难不成真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奇效吗?
将东西盖好收回,青年认真擦拭了手头上残留的污渍。他屏息凝神地关注着屋内情况,却依旧什么也听不到,暴雨无情地洗刷着院落。天空是一种奇异的明度,不闻雷鸣却隐隐闪着电光。槐树的身影在明暗变幻中像是动了起来,悄无声息地靠近。
看来进去是没戏了,毕竟他和陈桂香也算不上亲近,连个立得住脚的借口都没有,就这么冒然找上门实在是太可疑了。
遗憾呐,青年抵着下巴叹了口气,不怎么走心的准备返回,临走前若有所思地扫了眼门板上密密麻麻狰狞交错的抓痕,它们新旧不一。深些的能做到入木三分,可见有多痛恨屋内的那人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似的。
再一次从下往上巡视着,有了李莫离和陈桂香的房间为例子,他特意关注了其他玩家的屋门,可惜还是一无所获,只好估摸着时间游荡几圈就回了自己屋子。
【教主一如既往的能溜达,比一般新人耐玩多了】(已投积分*2)
【这话说的,不耐玩的都死了,不过他这属于主动找死】
【那能一样吗,新玩家苟着,老玩家养老,哪个有他能蹦跶?】
【刚刚检查门的时候真是太可惜了,谁能想到抓痕在里面那面,住那个房间的好像是韩子材吧,这么明显的线索都没发现】
【灯下黑嘛,习惯了一时半会还真反应不过来】
……
窗外雨势渐急,白羽在大雾中笼罩了一切,屋内没开灯,就着雨声温养出倦意,催的人昏昏欲睡。
喻有原看着床上的男人,终于明白了李莫离为什么如此抵触和他凑合着睡。
只见靠在房间角落的破旧床铺上,被褥凌乱,枕头到规规矩矩地躺在那人头下,还是秦殃在第七次惊醒时自己勾着胳膊捡起来的。
男人睡眠确实极浅,在他翻来覆去不得安稳时少女就相信了这点。奈何她再怎么放轻动作都无济于事,甚至连窗外的雨势变化都能牵引着对方的神经似的,时不时突然一个激灵给自己强行开机。
这睡相……也太恶劣了吧,要是真跟他挤一张床上,但凡身体素质差上那么一点,不出三招就会被秦殃在梦里给K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