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笑,她居然真的不知道。
于是乎少女便接着沉默无言,静静等待着裴溯失去耐心后离开。
“怎么哭了?我讲话很难听吗?”裴溯手忙脚乱的递纸,“我哥知道了会打死我的,我讲个笑话给你听听?”
见对方没反应,他反思道:“难道是我哪里没说明白?那也不至于急哭了啊,我道歉有用吗?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等他快说到第一百遍的时候,喻有原终于忍无可忍的出声打断:
“你没错,闭嘴。”
某个方面来说,青年确实是她见过最好脾气的人,但这种性子恰恰叫她难以适从,也无法做到心安理得的接受这种不图利益的包容。
“哦。”裴溯继续开车,依言不再开口。
喻有原这回是真的服气了,这货总是这么没眼力见。
“你……不生气?我那样跟你说话。”她闷声问道。
“不生气,但你如果这么问,说明你知道自己有问题。”青年面色如常,“所以应该是你给我道歉。”
喻有原:……
“你是伪人吗?反射弧长的可以荡秋千了。”她皱眉。
“我……”裴溯思虑片刻,觉得说自己脑子有问题实在是有些不好听了,便道:“之前心理受过创伤,暂时失去了情绪感知和表达能力,反应不过来也正常。。”
“暂时?从上车开始的暂时吧,持续多久了?半小时有没有?”
“十年。”
语落,车内又陷入了死寂。喻有原抿唇回想着对方在副本内的异常表现,面色越发凝重。她本来也是因为裴溯平时就满嘴跑火车才随意回怼的,现在自己该怎么办?
“你看起来很愧疚。”裴溯从后视镜内瞥了她一眼。
“给我个补救的机会。”少女扯了扯唇,表情麻木。
“嗯?可以啊。”驾驶座上的人应声,“你自裁谢罪吧,我会原谅你并且每年上供三筐核桃当祭品。”
“你**给老子滚。”
她撇了撇嘴,视线落到对方勾起的唇上。
“……”
“对不起。”最终,她仍是说出了三个对她来说算得上陌生至极的字。
“什么?没听清,再说一遍。”裴溯不着调的逗少女玩,毕竟对方的性子他也算了解,不出意外自己马上就会挨骂。
喻有原沉默片刻,接着深吸一口气,道:“对不起。”
这回轮到裴溯愣住了,他砸砸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笑眯眯说了句会长大度便打算揭过去。
但少女似乎并不打算就这么不清不楚的一笔带过,她继续往下说着,面庞朝下看不清表情,只果酒般甜中带涩的嗓音低低的萦绕在车内。
“我有时候说话比较难听,但那不是真心的,我就是……就是不知道怎么和别人相处。”
“以后会慢慢改的,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一直这么包容我。”
她顿了顿,似乎觉得自己说的不对,有些颠三倒四地强调:
“不是强迫你啊,你不愿意就算了。也不是,我的意思是……”
“我愿意。”裴溯开口,带着种誓约的笃定,“我哥也愿意,莫离姐也愿意。”
“你的意思是,想继续和我们一起。”他抬眼,透过后视镜看到少女表情复杂的脸。“我是会长,我说的算。”
“安心了?”
喻有原脸烧起来,下意识就想反驳来找回面子,但刚刚的事让她很及时地闭上自己的嘴,移开目光,无声承认了自己的别扭心思。
“其次。”裴溯继续开口,“我相信你。”
既然要说,那就一次性说个清楚。
“你说我们只经历了三个副本,没错。”他声音平缓,“那么请问这三个副本下来死了多少人呢?”
喻有原骤然捏紧衣摆,复又缓缓松开,攥紧的指甲几乎嵌进掌心,传来些刺痛。
“而且我信你,是因为你的选择,在梦之核的药也好,在病院的对话也好,在主席台上看到你时也好,都证明你是个很纯粹的好人,就像我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