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离这边刚洗漱完,一转身就发现床上冷不丁出现个人,吓得两眼发直。
她定了定神,道:“你是猫吗一点动静都没有。”
那人似是没听明白,只笑道:“我哥以前也经常说我是野猫。”
她低笑一声走了过来,颈边的碎发显得整个人格外怠倦。
“我可不是在开玩笑,你也许可以去当个刺客或忍者什么的 ,我很看好你。”
裴溯没应声,脸上又是惯常的表情。谦逊中带着些不在意,笑容又恰到好处的真诚。
李莫离淡淡看着他,脑子里却不知为何想起了很久以前秦殃说过的话。
那时他们刚搭档一年,秦殃看着爽朗随和,却是个有自己想法的,防备心和肩上的压力一样重,也是在两人经历了数不清的生死之后,才对自己稍微卸下防备。
那时她问对方,是因为什么进入游戏,又支付了什么作为押金,他却只是笑了一下,说:
“家里小孩儿生病了,治不好。”
李莫离不记得自己当时的表情了,大概是震惊又悲伤的,这让她联想到了自己的女儿,乖巧可爱却得了癌症的女儿。
而现在,秦殃口中生病的人就这么坐在自己旁边,看不出任何不妥,身体素质也比普通人好的多,那所谓的生病,又是什么意思呢?
女人心下活络,面上却是一派温柔。
“ 行了,又打算带队员去找刺激啊?”
裴溯一晒,接着很认真的摇了摇头。
“我就是有些问题想请教莫离姐。”
青年语气诚恳 ,墨玉般温润的双眸直直望着她,竟叫人难以拒绝。
李莫离看他这有礼貌的样子,不禁感到头疼,相处了这么多天,也大概摸清了对方的性子 ,裴溯这人实在是古怪。
说他复杂,实行也为让人捉摸不透,说他简单,又着实孩子气,做事像是全凭心情,唯一可以下定论的,就是喜欢装乖卖巧,难怪秦殃之前一直说他会装纯。
“会长请问。”女人打趣道。
“假如你是一位母亲。”裴溯眨了眨眼,“啊不对,你就是一位母亲。”
李莫离无奈扶额,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然后你有一个很可爱的女儿,你也很爱她。”
女人原本还漫不经心的表情慢慢消失,身体不着痕迹地坐直。
“但是有一天,她……”
裴溯停顿了一下,接着又强调道:“这只是个假设啊莫离姐。”
李莫离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她在某一天遇到了一个丧心病狂的恋童癖,然后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你会想做什么?”
尽管对方的话很含蓄,李莫离仍是听懂了,她没有想象那种画面,血液却抑制不住的冷了下来。
她沉默了很久,裴溯也没有再做什么动作。
就当裴溯以为得不到答案的时候,耳边传来一句话,对方的声音很低,却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狠厉。
“我会杀了他。”
久久无语,身旁的青年在听到这句话后没有反应,温和缱绻的眉眼笼罩在黑暗中,有些不近人情。
李莫离以为是自己吓到他了,却没想到对方问出个让自己错愕的问题。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能再详细一些吗?”裴溯偏过头,半边面庞显露在月光中,神色认真。
李莫离脑子一片混乱,她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她被青年问懵了,一向游刃有余的女人竟难得感到迷茫。
他这是什么意思?不明白?自己说的还不够明白吗?
裴溯没给她理清思路的时间,而是直接抛出了两个选择。
“你会杀了他,指的是让他死亡这一最终结果,还是亲手杀了他的特定要求?”
语毕,李莫离不可置信的抬眼望着他,讷讷开口。
“当然是亲手杀了他……”
青年认真又过分严谨的态度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就像学渣拿着看不懂的题问学霸,A和B选哪个。
裴溯得到答案后点了点头,接着很真诚地向女人道谢,完全被月光照耀的面庞干净柔和,一如月光般不参杂质。
他似乎说了些什么,李莫离却没听进去,注意力紧紧的放在青年的身上,看着他对自己粲然一笑,又点头道别,月光下的身影再次隐匿于夜色,像是从未来过。
女人低下头,眼里情绪复杂。
今晚也许睡不好了,她想。
……
秦殃正睡着,却感觉有什么东西爬了上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睁开双眼。
“裴溯……我看你最近是过得太舒服了。”
被子里的人一顿,接着冒出颗脑袋,凌乱的发丝显得毛茸茸的。
“哥,你往旁边挪点。”
秦殃给了他一脚,却被对方灵活地躲了过去。
“哥,你是不是更年期到了?”裴溯认真地问道,“我成年以后你都不怎么打我了,最近好暴躁。”
男人听完顿感眼前一黑,真想顺着对方的话将那人按地上抽。
“我他妈就大你三岁,更哪门子的年期?!”
语毕,颇为头疼的向旁边让了些位置,不想再搭理这小白眼狼。
裴溯拱到空位处躺好,自己倒是眼睛一闭就舒舒服服地睡着了,全然不顾他哥的死活。
秦殃恨恨撇了他一眼,嘴里骂骂咧咧的就侧过身继续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