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定的是研学附近的民宿,四人一间,相当于学校宿舍。
大家都是自由组队凑寝室,因此轮到景宁的时候,就是剩下没有组队的几个人在一个寝室里了。
人数没有那么齐,所以其实组到最后加上景宁也只有三个人,其中一个是一直看不太惯他的学委,还有一个景宁不怎么认识,话也很少。
研学还算顺利,老师将行程安排的很满。
以前对景宁来说,只要在学生堆里在学校里就会感到放松,起码这是自己还是个正常人的证明。
可是这一周他却不知道为什么分外的心不在焉。
头天晚上一回到民宿就溜出去找了个角落给纪温庭打电话。
他是掐着纪温庭回房间将要睡觉的时间打的,所以每一次对方都接得很快。
“纪先生。”
“嗯,还没睡?”
景宁听到他的声音就莫名安心,温声说:“换了地方有些睡不着。”
“认床吗?”纪温庭嗓音带笑。
“也不是,就是觉得出来的时间太长。不太安心。”
“你母亲那边我会让人多加关注。”
“我不是这个意思。”景宁嗓音沉闷。
纪家给了唐锦容最好的医疗资源,景宁最近去看她的时候发现她的精神也都很好,很配合治疗。
有他在,景宁没什么不放心的。
纪温庭疑惑:“那是为什么?”
凉风吹不去景宁心中的躁动,他抬眸看着无星无月的寂寥夜空,好半晌才深吸口气,哑声说:“就是有些……想您。”
电话那头的声音静了,静的景宁除了自己的呼吸听不见任何声音。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样说出来了。
景宁的心高高悬挂起,就在他做好了被默不作声挂掉电话的准备的时候,男人低低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嗯,我等你回来。”
出一趟远门还有人在等自己的感觉很是不同。
他想回去,不想待在h市,他想回到a市,回到纪温庭的身边。
他揣着满腹期待回去,结果没料到房间门被从里面反锁了。
景宁一开始没多想,敲了门见里面还没动静才拿出手机联系学委——他也只有学委的练习方式。
然而电话被挂断了,再打就被拉黑了。
这下景宁还不知道对方是针对自己就是傻了。
他见多了这样的刁难,只是站在门口,心平气和的对里面的人说:“如果你不想等下被老师约谈的话,我劝你还是开门比较好。”
里面有细微的说话声,但很快又归于平静。
“学委,我自认自己没有得罪你,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针对我。但我想你也应该知道关融和乔南是怎么退学的。”
这并不是威胁,因为景宁知道自己就算是出门在外一举一动也都在纪家的掌控下。这件事情被传出去,吃亏的总归不会是自己。
这话显然是有效的,很快门就被人打开了,不过来开门的不是学委,而是那个个子矮一点话很少的男生。
男生飞快的看他一眼,小声说:“对不起,不是我想这么做的。”
说完就飞快的往里走了。
而学委还笔直地坐在桌前完成研学作业,直到他进来也没有转头。
景宁本来没打算和他计较的,直到他在自己桌前坐下的时候发现他插在电脑里的u盘不见了。
那个u盘里不止有他做完的作业,里面还有很多他重要的资料。虽然是加密的,但稍微懂电脑的人就能解开。
景宁走到学委面前,这个时候还保持着平静的语气和心态:“把u盘给我。”
学委瞥他一眼,啧道:“什么u盘,你不要血口喷人……”
话没说完,自己屁股下的凳子就被一股重力踢开,而他的人也跌落在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怒骂的话没说口,领子就被面前人俯身一把揪住了。
他不知道这样一个看似瘦弱的人怎么会有这样大的力气,而面前那张脸上既没有愤怒也没有别的什么情绪,就是眼里的冷意如同火山上的雪,仿佛随时能把他吞噬进去。
“东西在哪里?”
那语气低冷阴沉,好似暗夜修罗,要索他的命。
他被吓到了,本来就以为对方是软柿子才敢这样明目张胆。他终于想起关融和乔南的结局,立马颤抖着手指向自己的书包:“在、在外侧袋子里。”
景宁这才松开了他,弯腰从他的包里取出了自己的u盘随手塞进了口袋,然后拿过他的电脑开始进入他的邮箱,里面还有没有删干净的发件记录。
景宁放下鼠标,居高临下的盯着他,面无表情的问:“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学委吓得脸色都白了,眼闪躲闪:“没有谁……是我看不惯你想给你个教训……”
景宁似笑非笑道:“嗯,我现在有足够证据证明你剽窃他人的作业,你觉得我报给老师后他会让你顺利结课吗?”
“你……”学委面色一白,“我没有剽窃!我的作业是我自己做的,老师一眼就能看出来!”
“我有你转移我u盘所有内容的记录,也可以证明你是被我发现后才改了作业。就算是你够不成剽窃,我也足够让你名声扫地,在学校待不下去。”
说这话的时候面前人冷静的有过分,让学委总算意识到自己惹了一个不该惹的人。
一个平日里看上去懦弱内向,好像受了委屈也会和着打落的牙齿和血吞的人,没想到撕开真实的面目会这样咄咄逼人。
这时候学委已经意识到自己没有回头路,他本来就是普通的工薪家庭,要是在学校待不下去了就全完了。
“是傅峥。”
说完这个名字,他就浑身都泄了气一般瘫坐在地上。
听到这个名字的景宁却仿佛早有预料,并没有很明显的情绪波动。
他就这么坐在自己桌前,淡定地拨通了傅峥的联系方式。
他是知道傅峥的电话的,傅峥拉黑了他之前的号码,现在他这个手机号码是纪家新给他办的。
打了两遍那边才有人接。
“谁?”
很久没听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还真是带着种让人生理性的厌恶。
“傅少,好久不见。”
电话那头倏然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