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恨的人。
他是不是在试探自己最恨的人是不是他们?
仍是觉得他是个威胁吗?
那为什么还要把这样危险的一项技能教给自己。
景宁睡不着了。
*
“哥,你为什么要教他射击?难道你真信任他了。”
书房内,纪秉臣对今天纪温庭带景宁去射击场射击的事情颇为疑惑。
纪家的射击场是非常私密的地方,从建成开始,除了一些非常亲密可信任的朋友外几乎没有其他人进去过。内部安全措施比其他地方都要严密,毕竟里面可都是真枪实弹。
景宁刚来时是不能进去的,后来进来了他们也不让他碰枪,就是怕他有一天起了歪心思。
这本也是纪温庭的意思,谁知道纪温庭居然让景宁拿上了枪,自己还毫无防备的站在他旁边。
说实话,今天纪秉臣站在旁边看着都要吓死了,生怕景宁调转枪口才紧跟在旁边。
纪温庭头也不抬的看着手中的文件,答非所问,语气冰冷:“你最近在公司里就干了这些事?”
“……”
每周一度抽查作业的时刻。
听到这话纪秉臣冷汗都下来了,立马将景宁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
带景宁去射击场,出于信任吗?
不尽然。
只是纪温庭觉得青年太弱小,也没有自保的能力。如果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该怎么在勾心斗角的豪门中存活呢。
不知道哪一刻起他已经承认了自己对景宁的仁慈。
然而他们都没想到景宁能胆小成这样,
明明是一副历经过大风大浪的模样,可却在这天夜晚再次病倒了。
还是管家早上去喊景宁吃早饭却久久不见人来开门后进去查看发现的。
家庭医生检查完,给景宁调好药打上针,忧心忡忡地对纪温庭说:“身体底子差了些又受了伤,再加上最近换季,生病是正常的。而且……是不是受了点惊吓?”
他问的隐晦。
豪门秘事不足为奇,尤其还是纪家,他也不敢问的太过清楚。
纪温庭和纪秉臣都沉默了。
管家送走了医生回来见兄弟二人仍然静默不语,心底里弥漫上一些不好的猜测,大惊道:“大少爷二少爷,昨天你们不是对景先生做了什么吧!”
眼见两人再次沉默,管家心下大乱,苦涩道:“他还是个孩子啊!”
“……”
“……”
纪秉臣忍无可忍:“你想什么呢张叔,你不相信我也得相信我哥吧?就是昨天带他去射击场被枪吓到了!这都能被吓到,脆皮老鼠!”
管家就是试探一下,看到纪秉臣一副急着撇清关系的样子悬着的心才放下,叹道:“之前检查时医生就说过,景先生本来就身体不好。”
纪秉臣吐槽道:“那他在景家是怎么活命的啊。”
话说完他就意识到了什么,立马闭言不语了。
景宁现在这样难养,估计就是被景家摧残成这样的。从之前他发烧了也不肯说的状况来看,八成都是自己扛过来的。
纪秉臣这种小时候手指破了皮都闹着要去医院的人,当然不会和他感同身受。
“他醒了吗?”
纪温庭打破寂静问管家。
“醒了醒了,还想要看书,我拦着没让。”
“我去看看他。”
纪秉臣忙道:“我也……”
纪温庭登时沉下脸:“滚去上班。”
“……”
景宁坐在床上吊针,左手伤着,右手又在打针,他想做什么都不行,只能干坐在床上。看到纪温庭进来才眼巴巴喊上一句“纪先生”。
纪温庭问他:“难受吗?”
景宁摇摇头说:“还好。”
纪温庭沉默两秒,看着面无血色病怏怏的青年,认真说:“带你去射击本意是想让你不要闷在房间里,没想到会吓到你。很抱歉。”
景宁受宠若惊,吓得差点站起来,僵硬着身体坐直了,急声道:“和您没有关系的,我换季本来就容易生病。”
纪温庭淡笑道:“如果你不想学射击,那就不学了。”
听到这一句景宁才松了口气,真诚道:“谢谢纪先生。”
纪温庭笑了笑,突然对他说:“你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
“什么?”景宁这回是真愣住了。
纪温庭解释说:“为这次我的过失给你一个承诺。”
景宁忙道:“您已经给我很多,送我去上学,还给我买这么多东西……”
纪温庭却说:“你照顾了我很多,这是你应得的回馈。”
原来是这样吗。
景宁呆愣无言。
纪温庭失笑道:“只要你提的我能做到,我都尽量帮助你。”
能得到一个纪温庭的承诺,那是多么珍贵珍惜的事情。
景宁来纪家的第一天就在盼望着这一个承诺的到来,没想到居然这样容易,容易到只需要他生一场无关紧要的病。
那么他该用这个珍贵的承诺许些什么呢?
逃离景家的桎梏?离开纪家的牢笼?
还是在获得自由的同时也要他们保证要治好母亲的病。
也许以前他会这样去许。
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走的路还太少。
一个承诺,远远不够保障。
于是他只是对纪温庭说:“我想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