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他大声叫了张家善:
“家善,这么多人等着你的嘛!赶快上车,莫让我们等半天!”
另一边的农行柜台,花明容像是变了个人。
她乐呵呵的,像是天底下的一切忧心事,与她无关。
最近她要为税务所的单身汉们介绍相亲对象。
对象是农行营业所新来了代办员。
代办员清一色的未婚,喜欢与花明容在一起。
很快,几人打成一片。
一位名叫陈依萍的代办员,人长得漂亮,是人群中格外醒目的那种。
看着她,花明容爱心泛滥。
她没有忘记税务分局的单身汉们。
为此,她要为王志山牵线搭桥,将陈依萍介绍给王志山。
消息吓坏了董留成。消息来得太迟。他责怪花明容鲁莽,可王志山早他一步,在花明容的安排下,会上了柜台前的陈依萍。
为晚已晚,阻止已经来不及。
董留成只有回了分局,等两人回来,问一问怎么回事?
等来等去,终于等来了花明容和王志山。
两人骑了一辆单车,有说有笑,明显在兴头上。
人来到大门前,大门紧闭。未等董留天开大门,王志山斜眼瞄了眼仅容一人进出的小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花明容同样不下单车!
“天,你们敢开这样的开玩笑?”
董留成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小小一道门,难以容二人通过,王志山却加快了速度!董留成“啊”的一声,几乎要捂住一眼睛。
两人身子一侧,“倏”地一一闪,穿门而过。
单车在院内停下。
车上下来两人。
董留成心有余悸,面色发白。花明容“咯咯”笑个不停。
有道是疏不间亲。可这话在董留成看来,成了亲不间疏。他没有怪王志山,只是拉下了脸来,问花明容:
“花轱辘,你自己寻开心也就算了,怎么根本不考虑别人?要知道,王志山家就他一根独苗,要是他出了什么事,你担得起责吗?”
花明容不以为然。仿佛一场相亲相的不是别人,是她。她一脸嘻嘻哈哈,不说什么。
董留成被她感染了,不再绷着脸,泛起了笑容,问相亲相得怎么样?
在问过一连串细节后,董留成别的不关心,只关心花明容对陈依萍,了解多少?她谈恋爱没有,有没有男朋友?
话将花明容问住了。
她只想着给两人牵线搭桥,一心急,对董留成问及的问题,一无所知。
董留成抱怨道:
“花轱辘,你别好心办坏事。你给王志山当牵线搭桥也就算了,可不能给人家打包票。误了像王志山这样很少谈过恋爱的人,不好。她陈依萍刚来,你人都不了解,就正式介绍,万一遇上渣的,甩不脱了,怎么办?”
不几天,营业所里不见了陈依萍。
她一连几天不现身,让花明容不安。一打听,她回了传呼机,说是自己在医院。病因是突然中风,伸长的舌头缩不回去。
这可吓坏了花明容。她心急火燎,请假去了县医院。
在县医院,她看到了诊室里的陈依萍。
医生对着陈依萍束手无策。花明容看陈依萍孤身一人,经过一番劝,让她叫来了家人,陪她去了地区医院。
留下花明容,一人回了江北。
花明容一个人上班心神不宁。陈依萍后来打了单位电话,告诉她,我到了地区医院,经诊断,中风有了正式的名字,叫作“面部神经麻痹”。
在地区医院一段时间,陈依萍喜滋滋给花明容打了电话,说她经治疗,伸出的舌头缩回去了,可脸上可能会留了后遗症,一半脸不自然。
花明容这下傻了。她不知道该不该把消息告诉王志山,在董留成面前更是大气不敢出。
没有董留成的意见,她试着自己责怪自己,说要是王志山和陈依萍成了,陈依萍这毛病,岂不害了王志山?
花明容自言自语,无疑是想征求董留成意见。董留成心不落忍,反过来安慰花明容:
“说你偏,你又想偏了。陈依萍这点病不是什么大病,不算什么。重要的话,我问你三遍:陈依萍的为人,你到底了解多少?”
这问题,花明容回答不上来。她不服气,心想男女恋爱,怎么被你弄得那么复杂?她的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
“哪个人不是一张鼻子、两只耳朵?只要是个正常人,陈依萍哪会像你想象的那么复杂!”
病好的陈依萍没有来上班。一打听,她说自己在老家养病,告了假。消息弄得花明容再次心神不定。
令花明容灵魂出壳的事情来了。
这天花明容在储蓄所,听说陈依萍回了营业所。她兴奋得不得了,大声叫着陈依萍,跑去了营业所,要见一见多日不见的陈依萍。
人到营业所,花明容呆住了。
陈依萍的身边,多了一位男士。
从两人亲密无间的模样看,两人什么关系,不言自明。
花明容倒抽了一口凉气,又惊又气。
反倒是陈依萍见到花明容来了,大大方方,拉着她的手,介绍了身边的男士:
“明容,这是我的男朋友。”
花明容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当晚,花明容在董留成面前不住说自己遇人不淑。末了,她叫苦不迭,不住自责: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竟然信了陈依萍!原来她是一个脚踏两只船的人!糟了糟了,还着点让王志山去地区医院看她呢,幸好没有让。要不,我就害了王志山!”
董留成笑了。他这次没有怪花明容,反倒说:
“这是好事。吃一堑长一智。以后你不能太相信人了,那叫盲目。要怪,只能怪她陈依萍有心机。以她的性格,说自己没有男朋友,你觉得她的话能信吗?要怪只能怪她。是她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不过你也得吸取教训。你就这么容易相信人,自然好上当。好在我让王志山多留了个心眼,没拿陈依萍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