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推开时,对方正拎着脱下来的外裤背对门站着。
笔直、修长、结实紧致的腿部线条完全展示在眼前。
施韫的视线正欲继续向上捕捉时,眉眼冷淡的男人已经坐上床用被子盖住了自己流落在外的皮肤。
“你没敲门。”他抬手掩着眼,似乎有些头疼。
“不好意思,习惯了。”施韫瘪嘴道歉。
原先两人谈恋爱时,哪怕周泽钟在洗澡她都敢往里闯,哪需要顾及这些……
周泽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看着她问:“有什么事?”
施韫跪坐在床头,把手里的睡裤举过头顶,一本正经道:“赔裤道歉。”
有时候周泽钟真觉得,施家兄妹都半斤八两的莫名奇妙,谁也说不了谁。
周泽钟表情未变,抬手接过了她手里的睡裤,“知道了,退下吧。”
施韫指了指他脱下的牛仔裤,小声道:“有恩报恩,你帮我打扫了残局,所以我帮你洗裤子。”
说着她抱着裤子飞了出去。
周泽钟偶尔也会过来小住一晚,所以基本的换洗衣服其时都是留了两套在这的。
但施韫显然忽略了这点。
周泽钟盯着被子上印满了奥特曼全家桶的花哨裤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拿起穿上了身。
作为家里唯一的女孩,施韫的房间是全屋最大的,占据了整个三楼。
房间里各类家具齐全,还专门配备了仅供她使用的独立洗衣机。
当然,清洗工作都由清早登门的阿姨全权负责,她并不用操心。
对着说明书研究了好一会儿,施韫才终于搞明白用水量、洗衣液用量、清洗模式设定等一堆细节问题。
阳台上的机器嗡嗡运转,劳累过度的施韫横趴在床上没一会儿就昏睡了过去。
后半夜是被冻醒的,施韫拉伸了好一会儿发麻的手臂才想起来洗衣机里滞留的裤子。
拿出来一看,油渍已经明显淡化,但颜色分明的痕迹依旧顽固地保留在裤脚之上。
不得已,她只能手动用软毛刷处理。
困顿的施韫昏昏沉沉,只想以最快速度完成除污工作,所以手上的劲儿免不了大了些。
手臂很快酸涩,塑形效果简直比她在健身房办的荒废年卡有用的多。
终于,污渍的轮廓散去,施韫把裤子丢进了烘干机就回了床上呼呼补眠。
第二天早上八点出头,西装革履的施逸和一身家居服的周泽钟在走廊迎面碰上。
施逸没多意外自己会在清晨碰到十点才上班的男人,毕竟这是个一天只需要眯过眼就能保持充沛精力的绝对怪人。
施逸紧盯着兄弟身上无比眼熟的裤子,一本正经地问:“周艾莉,你怎么穿着我施品如的衣服?”
周泽钟满不在意地往楼下走,“你应该去问你家施(世)贤。”
“她把你强办了?”施逸瞳孔放大,语气震惊。
周泽钟扭头看他,语气是绝对的平静:“脑袋空空就是好,什么想法都敢往里装。”
施逸气恼地踹他一脚,跟刚遛弯儿回来的父亲打了个招呼就风风火火出了门。
施逸家里做的酒店生意,他三年前在香港念完研究生就回来全权掌管了家业。
为了配合管理无休止运营模式的酒店,集团以及旗下的子公司工作时间都偏早,基本定在早上八点或是八点半,所以懒床的施逸才会脚步匆匆。
施其闻早些年在工作上太拼命,落下了不少病根,所以早早就给自己退了休。
他喜欢趁着早晨空气清新的时候出去散步,然后回来继续睡回笼觉。
他同周泽钟闲聊了几句,留下一句模棱两可的“小韫其实很喜欢你”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家里的阿姨都是早七晚五的上班,负责施韫生活起居的阿姨和霸总文里的保姆一样姓王,是地地道道的王妈。
王妈到餐厅的时候拎着一条皱皱巴巴的牛仔裤,嘴里念念叨叨:“小姐好久没有睡得这么死过了。”
她在烘干机里翻出一条男士牛仔裤,本想把施韫摇醒问问情况,却怎么都喊不起炽烈的追梦人。
按照家庭关系推测,裤子主人怎么都该是周泽钟,所以王妈给拿了过来寻主。
“周总,这裤子是您的吧?小姐我叫不起来,只好过来问问您。”
“是我的,”周泽钟点点头,“她今早没课,不用喊她起床。”
王妈刚放了这边心,转头又开始同受苦受罪的裤子共情上了,“这裤脚都洗发白发毛了,再用力点都能做成破洞款式了,您看看我是不是拿去丢掉比较好?”
周泽钟盯着这条干巴又奇异硬挺的裤子毫无情绪波澜,说实在的,昨晚施韫拿走,他就已经预料到了它的死局。
“留着吧,要是以后破产去桥洞底下流浪应该还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