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岭深现在还没有拿到顾氏的股权,所以他们仍要保持分开的状态,以免让黄婉华怀疑林隐在她身边的目的。
林隐看见顾云浅心不在焉的样子,默默将头转向窗外。
她想起那天晚上顾岭深薄醉微醺的样子,想起她给他的三巴掌,也想起他抱住她时,说要给她他有的全部。
她答应了他,只要拿到顾氏集团,她就会和他结婚。
她攀住他,用滚烫的身体去抚慰刚刚给过他的三个耳光。他的嘴角还残留着鲜血,她温柔地舔掉。
她以为他会像往常那样,更加的激动和激烈,会把她折腾得疲软又服帖,会再一次让她在他面前恣意放纵着身体。
但那天他变得冷静而克制。
甚至是机械。
是的,是机械。
林隐的双眸徒然一阵收缩。
她掐了指尖,掌心立刻刺痛。
她怎么到今天才惊觉,那晚的他是如此的机械和被动。
像一个提线木偶,任由她摆布!
可她要的,不是那样的他。
顾云浅见林隐的脸上阴晴不定,以为她还在为和顾岭深的事困扰,又换了一个话题道:“说些有趣的,媒体这一番倒是让画廊的收益比去年同期涨了大概近三成。”他推了推眼镜,一边给林隐的杯子里加满茶,一边继续道,“有不少是慕名而来,指明要收藏你的画。也有不少想直接约你吃饭,我都替你推掉了。我想,你大概不会怪我僭越吧?”
“多谢替我推掉。”林隐啜了口茶,回神笑道,“这么说来,我对画廊多少也算有点贡献。”
“自然。所以我对你明年的画展,信心十足。”顾云浅举杯,“一开始我还担心你会被舆论影响心情,现在看来,倒是多虑了。”
林隐也举杯微笑道:“和你们相处久了,好像也渐渐学会对外界的那些说法免疫了。”
*
下午的时间,林隐全部用心在了作画上。仿佛只有在画架前,她才能让自己不去想其余的问题。
譬如顾岭深、譬如黄婉华、譬如顾氏集团。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明年她就要开首个画展了,顾云浅会投入一笔资金进行大力推广,而她也并不想敷衍了事,所以需要赶在年底前,尽量多准备一些作品以供筛选。
林隐这个人一旦忙起来,就是连饭都顾不上吃的。所以那时候在江美,才会成为佼佼者。天赋是有,但归根结底,更多的还是努力。
晚上九点多,林隐终于离开画廊。
住的地方在这座城的北边,交通不算太便捷。
她搭上地铁,又辗转了一辆公交车才抵达,走进小区的时候,已经饥肠辘辘。
夜晚的灯光清幽,她沿着小径走向自己住的那栋楼,还没有走近,远远就看见一个高挑的盘发女孩正来回踱步在楼道口,好像等人的样子。
是黄婉华的助理琳达,那个总是跟在黄婉华身后一言不发的斯文女孩。
此时她刚巧转身也看见了林隐,她没有迎上来,而是站在原地等着林隐,眼里透着一丝躲闪但又不得不面对的神色。
“琳达,你找我么?”林隐走至她面前,疑惑地看向她。
“是,我特意在这里等你的。”
“是黄小姐有什么事么?”一般这种情况,多半是黄婉华让她来的。
“是……我自己的事。我是请假来的。”琳达往楼道里看了看,恳求地问,“林小姐,我可以去你家聊么?”
“你的事?”林隐疑惑地看着她,“很重要么?”
琳达闭着嘴,迟疑了一下,才点了点头回答:“是,很重要。”
林隐不再问话,将她带进了自己的屋子里。
“喝水么?”关上门后,林隐打开冰箱,“我这里只有水,或者现煮咖啡。”
“水吧。”琳达有些焦灼,坐在餐厅的椅子里,“我待不了很久的,还要赶回去。”
“回黄小姐那里么?”林隐拿了一瓶水递给琳达,又抬腕看了一眼手表,“现在已经是十点多了。”
琳达点头:“原则上来说,我是24小时待命的。我今天是请了几个小时的假,晚上十一点前要回去。”
林隐坐下来,坐在她对面:“辛苦么?”
琳达怅然抬头:“什么?”她没想到林隐会问出这句话,好像从来都没有人问过她这样的话。
像她这种在光环背后的人,又有谁会问她辛不辛苦?
“跟在她身边做助理,一定很辛苦吧。她身上好像总有用不完的精力。”
琳达敷衍地笑了笑:“但黄小姐是个大方的人。”言下之意是,黄婉华给的薪水够多。
“那就好。”林隐看着她,“那么你……”
“我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