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隐淡淡地应道:“各人有各人的生活方式。”
“我爸也常说我太高调了,但国外待了几年,一下子还真改不过来。”
林隐由衷地感叹:“江城确实是一个适合高调的地方。”
“不过有一说一,对于我喜欢的,我向来不会吝啬。”张祖菲顿了顿,继续道,“别人都以为我从国外回来的,大概是个不务正业又贪玩的公子哥,但他们不知道,我这个人其实最专一了。”
林隐垂了垂眸:“张先生,我们只是吃一顿晚饭,没必要和我说这些。”
“我只是怕你误会我,以为我对所有女孩都这样。”
“我不会。”林隐淡声道,“我们只是甲方和乙方的关系,和别人不一样。”
*
Le rêve des iris餐厅位于西区近郊的一座花园洋房里,侍应生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看见跑车驶来,远远就开始弯腰。
车停好后,张祖菲带着林隐在侍应生的领路下,并肩走进。
半空中不知道从哪里垂下来的灯光旖旎缱绻,将花园渲染得如梦似幻。
林隐第一次来到这种高级地方,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小心了起来。
两个人徜徉在一条紫水晶打造的小径上,两旁是曲折蜿蜒的水池,池中盛开着睡莲,还有干冰在一旁释放出如薄雾般的冷气,再配合着岸边蓝紫色的绣球与其他花草,说是仙境都不为过。
侍应生走几步便停一停,安静地等待着客人们驻足欣赏。
等到小径全部走完,才将他们慢慢引入到一个半露天的场所中。整个场所里看上去只有四五桌客人,且各自远远地用屏风隔开,互不干扰。桌子周围也是鲜花与雾气环绕,氛围感十足。
“张先生、林小姐这边请。”侍应生踏上屏风后的一处台阶,在一个种满鸢尾花的花圃旁站定,那里摆放了一张优雅的餐桌和两把椅子。
张祖菲将林隐礼让过去。
侍应生拉开座椅,等到两位客人一一落座后,双手奉上了菜单。
张祖菲脱下外套递给侍应生,又随口问道:“今天的客人都来齐了么?”
“还有一桌预约的是晚八点。此刻还没到。”
张祖菲点了点头,抬眼看向正在翻看菜单的林隐:“有想吃的么?”
林隐轻轻合上菜单,叹息道:“不如张先生你来点吧,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进这种环境的餐厅。”她坦率地承认,“我露怯了。”
“看来林小姐真的与众不同,诚实得让人……”张祖菲没有说下去,却宠溺地笑了笑,“那我就代劳了。”他翻开菜单轻车熟路地开始点餐,“一份牛腹肉,五分熟。香草焗牛蛙,焦糖鹅肝酱。黑松露是今天什么时候到的?”最后这句话问的是侍应生。
“下午四点左右。”
“还算新鲜。那就两份法式黑松露浓汤。”他忽又看向林隐,“甜点想吃哪种?这边的拔丝泡芙和覆盆子布蕾都不错。”
“突然想在饭后吃一口冰激凌。”林隐吐了吐舌头,“你说的那些我都没有吃过。”
侍应生垂头道:“可以做成覆盆子布蕾冰淇淋,香草或者巧克力口味都可以。”
林隐看向侍应生:“那就巧克力口味,谢谢。”
张祖菲合上菜单:“给我单独做一份海鲜烩饭,另外切一碟油封鸭腿。再让主厨选一瓶红酒。先这样吧。”顿了顿,忽然又对侍应生吩咐着,“告诉在场的客人,今天晚上所有的消费都记在我的账上。包括还没有到场的那一桌。”他的口吻漫不经心的,看上去像是常做这种豪举。
原来他一开始问客人有没有到齐,就是为了给他们免单的意思。
侍应生颔首,捧着菜单离开后,林隐不禁抬眸:“看来你今天很开心。”
“当然。”张祖菲志得意满,“能和林小姐同进晚餐,是我的荣幸。”
林隐虚浮一笑,没有说话。
“我开心的时候就喜欢和别人分享快乐,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开心。可能这也算是高调的一种吧。”
“这里的一顿晚餐大概能花掉我半年的收入。”林隐环视着四周,要不是张祖菲带她来这里,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踏进这样一个看上去就很贵的地方。
她甚至都没看出来,在这样一条偏僻的小路上,两扇毫不起眼的黑色铁门后,竟是如此一片“富贵地”。
“恐怕单是这顿晚餐给的小费,应该就够几个人在一个像样点的餐厅里吃全份菜单了。”张祖菲懒散地看了眼周围,“但好处是,这里你绝对看不到狗仔和照相机。”
林隐敛着眸,其实她并不擅长与别人沟通,尤其是一个对她有企图但她又不喜欢的人。若不是因为想从他嘴里套出竞标价,她想她根本就不会答应和他出来吃这顿饭。
她似乎唯一一次的主动热络,还是在两年前那个牡蛎酒吧里。
现在想来,都觉得羞惭。
人不一样,话题也就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