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薛姊舒便走出周府。她坐在马车中,等着卫红叶。
胞弟已经病了两年多了,不但不见丝毫好转,反而更加虚弱无力。这个时候,连请来的大夫都说,七公子虚弱的只能依靠食补了。
这世道,能识字的本来就是少数;医药学之繁难杂深,致使行医者更少了;而会医又会厨的,又有几人呢?
听说,宫中有两个嬷嬷倒是会做药膳,只是正被妃嫔重用,哪能借的出?有些勋贵人家也有备一两个略懂的,她曾仔细查过,只懂皮毛而已。
周宝昕乃太医之女,她调.教出的药膳女会不会更好呢?薛姊舒无从断定,但有机会讨要过来,为何不呢?
听到消息的卫红叶一脸懵。
她算什么?物品吗?还可以今天属于这个人,明天属于那个人?也难怪娘亲不让她为奴为婢了。
冬雪惊讶非常。她知道,红叶每多会一样东西,就会比她重要的多。但这重要到送人的地步了吗?对于这个问题,冬雪不得不重新思索起来。
她帮红叶整理东西,和红叶话别:“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谁家的丫鬟们不是这样的呢,一起伺候主子到老。便是嫁人了,也只是在外面为了主子的事忙活。
红叶也叹:“世事难料。”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整理的。婢女服是周府的,原该留下,身上这件直接穿走;打好的几个络子红叶也不愿意拿着走了;剩下的就是日常赏赐的首饰,还有每月的工钱。
整理好东西,出了屋门,月韵、幼白和云霞都站在院子里,齐齐往这看来。
这两年来,月韵和她感情已经是最好的了。纵有千般话也只化为这两句:“你莫要怨姑娘。临走前,去姑娘门前,磕个头吧。”说完背过身去,不再言语。
幼白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做丫鬟就是如此了。”
云霞看了幼白一眼,只说:“去吧。”
红叶走到姑娘门前,跪下来,磕了个头,说:“姑娘,奴婢走了。”
没有回声,红叶站了起来,离开了。
周宝昕透过窗户缝隙看着红叶一步一步离开,生生叹口气。
人生断无两全之事。既有了一样,就得舍去另一样。
但药膳厨娘本来就是培育出来的。这次她亲自出马,去坊间寻一厨女。
又要拖月韵几年了。
红叶出了府中角门,却不知该往何处。固陵侯府在哪儿?
不远处的一辆马车旁,站着一个粉衣婢女,那婢女见她出来,迎了过来,问:“你就是卫红叶吧?”
红叶有些诧异,周宝昕不知道在避讳什么,改了她的名字,薛府的婢却直接把名姓唤了出来。
她应下:“是我。”
那婢女说:“我叫落英,是五姑娘身边的贴身丫鬟。你现在已经是薛府的婢了。随我来吧。”
红叶点头,跟着她来到车前。
落英说:“姑娘,红叶已经到了。”
红叶也跟着说:“红叶问姑娘好。”
薛姊舒挑帘望了她一眼,说:“上来吧。”
落英便先上去了,红叶却迟疑了下。她还以为要自己跟在马车后面跑回去呢。原来不用啊。
她上了车。
落英坐在车门左边,她就选了右边。
薛姊舒笑了,说:“你不必紧张。我要你,不是让你做我的丫鬟的。你叫卫红叶?”
“是。”
“知道常平县主吗。她叫卫红绣。”
红叶愣住了。难怪周大姑娘要改了她的名字呢。之前的疑惑一下子解开了。
薛姊舒抿了口茶。她看到卖身契上的名姓时也是愣了一下。天下那么大,重名重姓的不知凡几,总不要人家重个姓,重个字吧?
周宝昕唤她什么呢?哦,桐叶。也是有意思。
接着,薛姊舒问了一个自己十分关注的问题:“你的药膳学的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