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恽与聂施默契的各往两边闪躲,聂施抓着楚暄的手臂将人往背上一带。
“办法边走边想!!!”石室上空飘荡着楚暄回复嬴恽的声音。
无数铁甬朝楚暄和聂施的方向涌去,举着长枪向前刺出。
聂施背着楚暄迎上他们的攻击,迅速逼近两名铁甬时双臂擒住刺来的长枪,驱动内力一震,铁甬握着枪的手即刻攀爬过细微的裂痕,趁此机会聂施用力向后拽,硬生生从对方手中抢过长枪。
他忽地脚踏地面一跃而起在空中两脚重重踹在铁甬的胸膛上,手中两柄长枪翻转出一轮枪花,扬起的劲风带着枪的刚烈之气将周围涌来的铁甬挥退数尺远。
“大人,你扶稳了!”聂施对楚暄道了一声后持着枪猛地朝前方冲去,大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概,枪锋挑开了数十名挡在前方的铁甬。
左手的□□中一名袭来的铁甬的胸口,卡在其中,聂施迅速弃枪,左掌向下一压枪杆以臂力将自己抛向上空,旋即一脚踢在铁甬的头颅上,坚如磐石的脑袋顿时摇摇欲坠。
聂施耳朵微动,朝右前方的一处空地跃去。
落地时周围的兵人们听到动静齐刷刷地转向聂施所在的位置,楚暄绷紧神经,齐整的脚步声与武器摩擦地面的声音听得人毛骨悚然。
聂施却是十分淡定,在兵人横枪冲向他们时双手握住枪杆,一个错步,上身微弯,大喝一声,雄浑的内力灌注于枪身上在空气中劈出一弧圆月,那丈八长枪被他舞出横扫千军的气势,刚毅霸道,枪风扫过之处扬起飞沙走石,一阵飓风以其为中心霍然扫荡了四面八方,将围攻而来的铁甬们逼退了数丈之远,又将它们掀翻在地!
这一招几乎倾尽了他所有的内力,聂施脚下踉跄,将长枪插入地面,喘着气在这间隙中休息。
“好强的内力!”这一刻楚暄才感受到聂施的功力和他曾放言自己是下乾门暗卫统领一职,果真是所言非虚!
聂施缓过气,擦了擦汗,笑道:“大人见笑,许久未像这般打斗了,功力还是退步了,也可能真的是老了。”
聂施的这一招为二人开了路,也争取到了喘息的时间,他抬手擦去额间的汗,楚暄瞧见他手腕上的绷带松开了些,里面露出了一角黑色的文身。
还未等他看清,聂施又提起枪朝前方冲去,再次投入斗争。
远方传来嬴恽的声音:“聂大侠好俊的功夫!过了这一遭我定要向你讨教讨教!”他一边说着话,身手敏捷地从刺来的大刀下溜了过去。
嬴恽虽不能运功反击,但他好歹是自幼习武的底子,这种袭击下身体本能地会做出闪躲,在刀枪林立之下还能活蹦乱跳如泥鳅般钻着空子朝前跑,倒也与远处的聂施与楚暄他们同步了。
相比之下,这些兵人的行动显得迟钝笨拙,或许是木鸢巫术还不够成熟,被打翻后一时半会儿站不起来,但仍在地上动,而站起身的又朝三人的方向挺进。
这些兵人胜在数量多,若是一直这样下去没完没了的打就算他们功夫再高强也会精疲力竭而亡。
楚暄只瞅了嬴恽一眼,不知为何听着动静他总觉得那些兵人都朝嬴恽那处涌去了。
聂施刚解决了一个铁甬,腾出些精力正想回复嬴恽一句,却被楚暄止住。
“等等,先别说话。”
“怎么了?”聂施不解。
“你有没有觉得这些铁甬都朝嬴恽那边去了?”楚暄又静静听了下动静,回想起最初它们朝自己这边涌来时正是因为自己出了声音,再加上聂施刚才激烈的打斗传来的声音,思索一阵后道出自己的猜想,“这些兵人好像是凭声音判断方向的。”
楚暄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扫了远处的嬴恽一眼,狡黠一笑:“不如,让嬴恽帮我们引开?”
聂施闻言一惊:“大人,这样太过残忍了,何况恽公子还中了蛊,无法运功搏斗。”他一边说着一边抬脚踹掉迎面袭来的铁甬。
楚暄好整以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叮嘱道:“你尽量少打斗,打斗也会发出声音,好好向前冲就行了。”
见他这是铁了心要嬴恽去诱敌,聂施也不再反驳,轻叹一声。
远处,嬴恽见他们不断向前,而自己周围的兵人却越来越多,一阵纳闷,赶紧向他们招手喊道:“弟妹!聂大侠!快来我这边帮帮我!”
聂施顿了一瞬,忍住转头的冲动,装聋作哑地继续前行。
楚暄倒是转头看他,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前方,最后朝嬴恽竖了个大拇指,便头也不回地朝前去了。
“…………”
嬴恽此刻觉得自己都沧桑了,嘴唇抿成一条线,身后传来动静,他飞速侧身闪躲,逃过兵人看向自己肩膀的大刀。
幻境中,楚暄和聂施此刻已经抵达山脚,抬头便是蚩尤和黄帝交战的战场。
“好像兵人少了。”楚暄感受到周围安静了许多。
聂施“嗯”了一声,问:“大人,你看到了什么?”
“我们到山脚下了,上面就是战场。”楚暄回忆着石室内的布局,问,“前面是不是有个坡?”
聂施拿枪朝前方捅了一下,捅到一个坚实的物体,想了想说:“应该是个石台。”
楚暄轻轻点头,他记得石室内是有个石台,这石台对应着幻境中的山,那么上去大概就是古战场了。
“攀上这个石台我们才能到达离门。”
聂施会意,收好长枪准备向上攀爬,刚攀爬了两步,他身形一僵,赶紧向下一跃迅速后撤。
就在他落地的刹那,无数箭矢扬汤泼雪般从上空射来,聂施脚尖勾起地上的铁盾立在他与楚暄的身前挡掉袭来的利箭。
这时身后的兵人又动了,听到声音朝他们走来,上方的箭矢很快就停下了,聂施举着铁盾再度奔向石台下方,将楚暄放下又将铁盾交到他手中,持枪挡在他身前面朝不断移向二人的铁甬。
“大人,你拿着铁盾先上去,把门打开,这底下交给我。”聂施没回头,看着前方黑压压的敌军声音沉着冷静。
楚暄一怔,他能感受到地面都轻微的震动,听这动静就知道这次来的兵人很多,当即拽住聂施:“不行!一起上去,否则你会死的!”
聂施闻言轻笑了一声,未等楚暄反应便挣开他的手,提枪孤身一人冲了出去。
楚暄见状心中焦灼,手握成拳把心一横,又看了眼沉重的铁盾,将其置于地上转过身思考着上行的办法。
嬴恽这边也是不好过,这些兵人实在太多了,他已然没法只躲不攻,顾不上自己身上还有蛊毒也开始加入了战斗。
他夺过一支长枪,砍碎了诸多铁甬的头颅,过程中难免动了气劲,心脏突然如遭重锤,眼前一花单膝跪在地上。
这时一只铁甬出现在他身前,看着乌黑的甲胄他呼吸一窒,抬头时见对方举起了大刀。
就在这刀将要挥下之时右上方的一处突然传出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嬴恽吓了一跳,背脊一个打挺,再抬头时只见一把长剑如流星般飞也似的朝身前的铁甬冲来,正中其侧颈,气劲之大直接将它掀翻在地,轰然倒在自己身前。
嬴恽在震惊的余韵中瞧见这立在铁甬脖颈上的竟是自己的佩剑!
他猛地抬起头,朝那爆炸声处看去,在看到两抹熟悉的身影时长舒一口气,露出笑容。
另一边,楚暄正奋力向上攀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吓了一跳,但此刻场面过于混乱,任何声响都不足为奇,他也没有时间多想,只奋力向上攀。
突然间,那阵熟悉的铃声再度飘入耳中,声音是从上方传来的,他愣了愣,后方忽地袭来一阵风,楚暄心头一惊,身体比脑子反应的迅速朝一侧闪躲,一把飞刀就刺在他方才的位置上。
也正因这闪躲手上力气一松,人朝后仰向下摔去。
这时,一抹黑影闪入这片混乱之中,在半空截住楚暄的腰将人搂进怀中,其人稳落地面之时湛卢出鞘直将迎面袭来的铁甬捅了个对穿,又迅速地归剑入鞘,抱着怀中人奔离这片混乱的战场。
这怀抱和对方身上熟悉的气息与温度让楚暄的大脑空了一拍,没来由的眼眶湿热起来。
二人在角落站定,此处十分安全,林辙将怀中人用力紧抱住,在他的头顶颤声道:“我来了。”
他又搂紧了些,脸颊紧紧贴在对方的发顶,用力地感受着怀中躯体的温度和心跳,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确认他的暄儿是真实的,是平安的。
“我来了!我来了!”林辙不停地喃喃着,话音中充斥着担忧、急迫与自责。
“我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