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被……”
这时淇臻突然走到楚暄跟前,跪下:“我家公子是无辜的,请大人救他!”
楚暄本就烦她,见她此举更烦了。
淇臻说今早走,而林辙却刚好今早回来,若说不是设计好的也太过凑巧了。
想到这他眼神又冷下几分,压抑着怒火,正要斥几句时,林辙突然抓住他的手,睁大眼睛哀求道:“哥哥,你想想办法救救他吧。”
这下楚暄更气了,他看着二人忍住骂人的冲动,沉默片刻待自己冷静后先对跪在地上的淇臻道:“你先走,别被人发现了连累到我们。”
淇臻抬头看他,又与林辙对视,仍在犹豫。
楚暄将她反应看在眼里,食指轻击案上的信,冷声道:“回去告诉你家公子,信我收下了。”
淇臻闻言眼睛一亮,拱手道:“是。”言毕起身退出门外。
林辙见她关上房门,仍有些担忧:“哥哥,她怎么来这儿的?这会儿又怎么离开?”
楚暄淡淡道:“聂施会帮她。”
“所以你是答应了要救嬴恽吗!”林辙双眼放光,握住他的肩膀摆正到自己面前。
楚暄不置可否,盯着他的双眼:“倘若真是嬴恽要毒害稷儿呢?”
“他不会的!”林辙十分笃定,激动道,“他不是这种人!”
“哪种?”楚暄拍开他的双臂,嗤笑一声,“他可是秦国的长公子,最有资格夺取王位的人就是他。”
“若他真的要这个秦王之位他早就来抢了!这些年又何必主动请缨与师父去镇守巴蜀?”想到司马错要去杀嬴恽,林辙只觉得心中钝痛,“他是我兄弟,是与我出生入死的战友,他的为人我清楚!”
“兄弟?战友?你二人认识了多久?又有多少年未见了?你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认他做生死之交了?”楚暄发出一丝冷笑。
“我……我……”林辙蒙住,一时无言以对。
他急火攻心,想向楚暄解释或者详细描述他和嬴恽从相识到相熟的过程,可这一说不知道要说到猴年马月,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他知道自己嘴笨,怎么说都是自己理亏,一时间不知所措了,脑子一热,竟说出一句:“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想的那样坏!”
楚暄愣住,怔怔地看着他。
林辙也蒙了,吞咽下唾沫,愣愣地看着楚暄。
可是他觉得自己没有说错啊!为什么哥哥总是把人和事情想得那么复杂那么坏?为什么就是不信自己说的呢!
二人僵持住,无言地看着彼此,皆是心情复杂。
片刻后,楚暄先有了动作,轻叹一声:“你过来,坐到我边上。”
林辙乖乖贴着他。
“今日蓝田大营放你们回来了?你又是如何知晓此事的?”
“昨日封赏令下达后就让我们各自散了。”林辙道,“至于这件事,是我收到了一封信。”
“信?”楚暄皱眉。
“对,也是在昨日……”
昨日封赏大典结束后,林辙回到营帐中收拾东西,想着马上回咸阳,一进帐中发现案上放着一封信,他立刻警觉,朝门外看了一眼后走上前将信打开,瞬间怔住。
信上说蜀侯嬴恽被诬陷毒害秦王,太后已下令让镇守蜀地的司马错缉杀嬴恽。
林辙看完信冷汗直冒,他突然想起今早听到芈戎与一名将士提到司马错,隐约听到他们说司马错正带兵到蜀中,当时他只觉得司马错是调兵训练,未曾想是因为这个。
得此消息后,林辙立刻启程,纵马狂奔了一天一夜,清早抵达咸阳。
楚暄闻言提林辙捏了把冷汗,特别是林辙连夜狂奔这一举动,若是有心人设计的陷阱,林辙恐怕凶多吉少。
好在他平安归来,能在自己身边就好!
“那封信在哪儿?让我瞧瞧。”
“那信……我烧掉了。”林辙挠了挠头,“那封信的最后写看完立刻销毁,不过从字迹上看,有点儿像嬴恽写的。”
林辙看着楚暄,小心翼翼地问:“哥哥,你会帮他吗?我觉得他一定是被陷害的。”
楚暄沉默,其实他也知道嬴恽不大可能会因为王位毒害嬴稷,但从这件事来看嬴恽算计林辙利用自己是真,他最愤怒的是嬴恽让林辙涉险!
撇开这些不说,从整件事来看,若嬴恽真的是被诬陷的,那这个要置他于死地的人……最有可能是宣太后,若真是她,自己帮嬴恽就等于与她作对了,往后在秦国可不好过。
但他答应过嬴疾会助嬴稷坐稳王位,迟早有一天会与宣太后他们针锋相对。
楚暄长叹一声,只觉得头疼,看着林辙,疲惫道:“你先答应我,从现在开始出了这扇门后不准再提此事,和谁都不许说,就当作不认识嬴恽。”
“好!好!”林辙嘿嘿笑,一把将人抱入怀中,一边抱一边晃:“我就知道哥哥最好了!”
“最好?”楚暄冷哼一声,“我可是把人都想得可坏了。”
林辙心头一咯噔,停住动作,想到方才自己说的话深感愧疚,他松开楚暄看着他的双眼,“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吃饭了吗?”楚暄拍开他的手,转身朝木案,“这急着回来定是还没吃早饭吧。”
林辙摇头:“我不饿。”
“我饿了。”楚暄斜他一眼,兀自动筷,懒得搭理他。
爱吃不吃!
“那我也饿了!”林辙速速改口,嘿嘿笑贴着楚暄坐,一只手臂捞着他的腰,用筷子敲碗,“开饭开饭!”
——
晚间林辙按照惯例赖在楚暄房中,楚暄处理着公文,不理会他。
林辙四肢并用整个人缠上来,从背后抱着十分不老实,一会儿蹭,一会儿摸来摸去,楚暄都不为所动。
“哥哥,有没有想我?”
楚暄“嗯”了一声,合上一捆书简,“想。”
这一声答得无比寡淡,林辙顿住。
从早上吃饭后楚暄一直都这个态度,一整天都对自己不咸不淡的,他无比懊恼,也知道自己那句话刺到哥哥了。
“我……我……”林辙眼巴巴地看着提笔写字的楚暄,见他仍不理会自己,低下头道歉,“我早上……不该那样说话……”
楚暄停顿了一下,没抬头看他:“哪样说话?”
“就、就是那句……”林辙实在不忍再重复一遍,眼睛盯着他,一阵辩解,“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总是把任何事儿都想得太过复杂了,这样也累,可能它们本身就没那么复杂……”
楚暄嗤笑,飘来一句:“我就是个复杂的人,你若看不惯,找个简单的人过得了。”
林辙闻言大惊:“我什么时候看不惯了!我就喜欢复杂的!越复杂我越喜欢!”
楚暄斜了他一眼。
林辙又觉得这样说不对,甩了甩头纠正道:“不是,我不是说你复杂,是我不复杂,我太笨了,就喜欢和复杂的人过!这样说好像也不对……”
楚暄瞅了他一眼,见他焦头烂额且毫无逻辑的一会儿复杂一会儿不复杂的,忍着笑。
林辙抓耳挠腮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阵后,“哎呀”了一声,见楚暄又不理自己了,他撇了撇嘴,突然起身强行将楚暄手上的书简夺了扔在案上,旋即手臂一捞将人拦腰抱上了床摁在身下。
“别看竹简了!看我!”林辙满目倔强俯视着楚暄。
楚暄好整以暇地躺在他身下,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虚张声势的小兔崽子。
林辙噘着嘴看了一会儿,终是泄了气,将人压在身下紧紧抱住,又将头埋进对方的肩窝里,一个劲儿地往里钻。
楚暄轻叹一声,倒也懒得反抗,也不知道这小兔崽子钻个什么劲儿。
过了片刻后,身上的人不动了,左肩处传来闷闷的声音,震得他发痒。
“哥哥,你能不能不生气了,我早上说错话了,你都一天没理我了……”
楚暄此刻其实早就气消了,听到这声音,更是心软,沉默一阵后摸了摸他的头,算是原谅了。
林辙一愣,抬起头,双眼亮了起来,“哥哥这是原谅我了?”
楚暄淡笑不语,捏了捏他的脸。
林辙就这样被哄好了,嘿嘿笑两声,人也开始不老实起来,强行拼凑出个理由对楚暄坏笑:“夫君来请罪了,身体力行的请罪!”说着手已经解开楚暄的腰扣。
楚暄嗤笑:“到底是请罪,还是……唔……讨甜头……”
林辙一下一下啄他的唇,把他的话吻得支离破碎。
楚暄不再多言,勾住他的脖子向下拉,重重吻住林辙的双唇。
氛围烘托到这儿,二人四肢紧紧缠着攀着彼此,吻得热火朝天,衣衫一件一件被蹭掉,扔得满床满地都是。
突然,地上的一块木板松动了一块,两人正火热得紧,床板晃动的吱呀声盖过了这轻微的动响。
地上传来“啪嗒”一声响,紧接着一块木板被撑开。
这一声动静吓得二人停住动作,浑身一震,一同望去。
木板下冒出了一个脑袋,脑袋的主人生得一双风流眼,月光下漆黑的眼眸波光流转,顾盼生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