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将军抬头换气,发现那群小孩儿已经找到人了,于是游到人少处起水,避开人群,回住处换衣服。
染绯一手抓绳索,一手抓路行漾,路行漾带着苏轻辞。
在章柳与石川柏的不懈努力下,三个浑身湿透的人终于浮出水面。
染绯来不及大口喘气,就松开绳索和路行漾的手,去观察苏轻辞的状况。
她手指放在他鼻下,一点气都没有。指腹按住他脖子侧面的血管,还有一点脉动。
“先救他。”染绯婉拒了章柳想来拉她上岸的手。
陈蕙儿惊呼:“萧院长怎么了?”
章柳和石川柏齐心合力将苏轻辞抬到浮板上躺好,染绯见状,趴在另一块空浮板上,路行漾吭哧吭哧跟来,仰面躺在她旁边。
奚南星指甲捏了捏喉咙外面的皮肤,让皮肤的疼盖过喉咙里的疼。他跳上染绯和路行漾所在的那块儿浮板,用撑杆带动浮板移动。
润生河无论是水面之上还是之下,都不能使用灵力,只能用最原始的法子抵达河岸。
岸边依旧混乱,态势越发升级。谁和谁一边,谁在打谁,没人能一眼看清。
上岸后,石川柏扛着苏轻辞,找到一处空地,在祭台后方。
混乱暂时没蔓延过祭台,或许因为那些人潜意识里不想离润生河太近。
苏轻辞被平放在地上。
陈蕙儿凑近了,胆怯地问:“他……死了么?”
路行漾皱眉,不悦地扫了一眼陈蕙儿:“去去去,不知道的别瞎说。”
他心里也没底,毕竟苏轻辞下水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失去呼吸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没死。”染绯跪在苏轻辞脑袋附近,掀开他的眼皮,接着手交叠放在他胸骨中部,双臂伸直,全身的重量压在手上,稳定快速地按动。
“石师兄,你看会了么?”
染绯按了几下,头晕眼花,本来就没多少力气,强撑着做完示范,体力不支一下子摔倒,靠在祭台上。
章柳跨步到跌坐在地的染绯身后,用腿给染绯当靠背。
石川柏:“看懂了,染师妹放心。”
他立马上前,继续染绯未完成的抢救工作。
“再快一点……对,用力。很好,就是这样……”
染绯边看边指导,调整石川柏的动作。
路行漾大敞开腿坐在一旁,手撑在身体后面仰头看天。听见染绯的声音,悄悄红了耳朵。她声音虚弱,细若游丝,又婉转如夜莺低吟。说的内容,如果不清楚内情,很容易被曲解。
路行漾猛地给自己一巴掌。别他爹的想歪了。
祭台之后的人纷纷被清脆的巴掌声带偏了注意力,就连忙于按压苏轻辞胸口的石川柏也向路行漾投去目光。
唯独染绯没有反应。
从浮出水面的那一刻起,除却耳鸣,她听不到任何声音。并非是水压的威力到此刻才显现,而是她直到出水,才有余力察觉身体内的不适。
脸颊的软肉和牙龈之间,还存在着一颗坚硬的种子。
染绯牙龈有点麻木了,眼皮慢慢合上。
陈蕙儿飞扑过来,捧着染绯的脸:“绯绯,不能睡!你醒醒,醒醒!”
染绯睁开眼。
陈蕙儿感觉手下触感不对,似乎有哪里硬硬的。她问:“你是不是脸上长东西了?还是撞到哪里所以有瘀血?”
“我没事,不用担心我。”染绯的声音略微含糊,看陈蕙儿的表情猜测她应是在问她怎么了。
染绯指了指躺在地上的苏轻辞,分散陈蕙儿对她的关注:“给他盖点东西,保暖。”
陈蕙儿瞅了瞅染绯,脱下自己的外衣,给染绯披上。又走到奚南星面前,让他也脱。
奚南星不好意思地转过身去,解下外衣递给陈蕙儿。
陈蕙儿一把接过:“有什么可害羞的。”
她把带着奚南星温热体温的外衣盖在萧院长肚子及以下。
路行漾给自己一巴掌之后,整个人清醒许多。
染绯说要保暖,他不顾自己一身单薄纯白里衣,沾湿水之后几乎半透明,紧紧扒在身上,描绘出流畅的肌肉曲线,背肌的沟壑清晰可见。他从地上翻身起来,去找能取暖的东西。
他路过章柳,莫名听到一句非常低声的评价:“不要脸。”
路行漾顿住:“唉、你这人!”
“怎么了?”陈蕙儿问。
奚南星也在朝他们看过来。
染绯听不见,但看得见其他人的动作,也跟着抬头望着章柳和路行漾。
章柳有板有眼,十分正经道:
“大祭司没站稳,以为我推了他。”
陈蕙儿和奚南星看向路行漾的眼神顿时不对起来。
路行漾:!!
行,他就当是欺负朋友妻的报应,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