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甩出折扇,扇面在空中展开,精准挡住君正园的第一击。
君正园恍然大悟:“是你。”
他认出来了,那日在喜筵上与他交过手的喜服男子,法器正是眼前的折扇。
怪不得他觉得这人眼熟,的确是与他曾经交过手。
君正园不止一次见过苏轻辞,染绯身后的黑衣人,并未戴着神夜门门主标志性的半脸面具,整张脸露在外面,他打量后断定此人不是苏轻辞。
所以那日与他交手的,也不是苏轻辞。
连广迎来宾的仪式都不肯亲自出席,面子功夫都不做,还能指望染绯从苏轻辞那里得到多少宠爱?
君正园一瞬间就为染绯拒绝的话语找好了原因,她定是因为神夜门的人在场,不方便改变立场,所以才会拒绝得强硬又难听。
假如他杀了她身后的男人,她是不是就会给出不一样的回答?
君正园收回被折扇挡开的本命灵剑,剑柄握在手心,目光锁定十五,漆黑的瞳仁里满是志在必得。
折扇男的命,他取定了。
十五与君正园缠斗起来,胜负难分,两人手脚不停,嘴巴也不得闲。
“这么拼命,你是苏轻辞养的狗么?”
“公子讲话多注意。”
君正园躲开折扇放出的暗器,气息略微不稳:“你苏轻辞许你什么,我给你双倍。”
十五依旧穷追不舍。
君正园语速极快:“三倍?四倍?”
眼见十五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不打出一死一伤的结局就不能画上句点,君正园忽然想起一个十五出现的关键因素——
他与十五两次交手,现场都有一个难以被忽视的、特别的人,染绯。
换句话说,染绯与十五,总是成双成对出现。
君正园明白了,语言上刺激十五:“你不会和你家主子看上同一个女人了吧?”
十五不接话,折扇扇出的灵气,皆朝君正园死穴袭去。
君正园没躲开,其中一道灵气划破了他的袖管,可他不但不生气,反而偶然发现新奇事物似的愈发兴奋。
“看家狗觊觎主子的东西,多么可笑!”
染绯见两个男的打得挺热闹,她一时半会儿挤不进去,便把金票当折纸玩,伴着他们打嘴仗的背景音,她不多久叠好了一只价值万两黄金的纸船。
牡丹仍坐在凳子上,双手无措地搭在桌沿,双膝并拢坐得端正,余光瞥见那个奇怪的女子向她靠近。
同为女儿身,牡丹并不太害怕她。
染绯把金票船塞牡丹手里:“给你了。”
牡丹看着染绯从元公子手里骗来的东西,当然不敢轻易接下。
染绯补充道:“不许还给我,也不许还给他。”她随手朝身后指了指缠斗在一起的两人中的某位,“要是你不留着自己用,我就让那个会使扇子的男人过来找你。”
牡丹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染绯,像是没听懂。
染绯假装龇牙:“怕不怕?”
牡丹后知后觉感受到这位奇怪女子的好意。真是个怪人,表达善意的方式也稀奇古怪。
牡丹捏着纸船的尖尖,视线下垂,如实回答染绯的问题:“怕。”
十五听清了君正园的又是看家狗又是觊觎的评价,并未暴跳如雷,只是朝染绯那边递了一个不安的眼神。
她听见了么?三皇子口中的他多么不堪。
君正园没错过十五的眼神,无疑使他对自己的判断更加确定,出口便是火上浇油:
“你喜欢她?”
君正园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十五的眼神正在追随染绯的一举一动。
十五清楚地知道,三皇子满怀恶意的提问中的“她”是谁,也清楚地知道,他此时应该做的要么是反驳,要么是闭嘴。
可他说:“喜欢。”
十五说话不忘观察染绯,她虽然在与牡丹玩折纸,但能听见他们的交谈,她会作何反应?
他变成了等待审判的罪恶之徒。
他的审判官在他话音刚落的那一刻,随即站起身,朝房间角落里跑,神色匆匆地找什么东西。
十五回过头对上君正园嘲讽的眼神,说完刚才的话:“喜欢如何,不喜欢又如何。保护她是我的任务。”
君正园剑刃划破扇面,不屑道:“胆小如鼠。”
屋角找东西的染绯,咬牙切齿地吹灭熏香。害人的玩意儿!
要不是迎春阁点着特制熏香蛊惑人心,老实人十五怎么会当众说出心里话!
她满屋子乱转,找到一个吹熄一个,干掉全部熏香,又把窗户大敞通风,抹掉额角的汗珠,如愿以偿听见十五找补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