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你还没有说为什么杀我!”我大声打断他,朝他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再杀我第二次?”
“不会的师姐,你别怕我。”谢惩垂眸不敢看我,喃喃自语道,“只要师姐回来,怎么报复我都行。”
他苍白的手青筋毕露,剑身微动——
我一急,就将一直不敢提的事猛然喊了出来,“谢惩,那日我与你表明心意,你一剑杀了我,现在又何必上演这种戏码呢!?我喜欢你,不是已经遭到报应了吗?现在我不喜欢你了,你又缠着我,你怎么这么难伺候?我如今这个模样,你看着就高兴了吗?”
我吼得用力,没出息地哭了,眼泪一颗颗滴落下来,又化作黑雾消散在空中。
这些话戳到了我内心真正的隐疾,也是我一直逃避的事实,是我会刻意忽略的东西。
我喜欢谢惩。他是宗门里我最喜欢的人,虽然他一直拒绝我的各种请求,但他是唯一一个一直陪着我的人。
无定峰太大了,师傅经常外出,十天半月也不见得回来一趟,我真的...很孤独。
小时候我虽然调皮,但怕黑还怕鬼。经常嘴上说着担心师弟害怕黑夜,然后不要脸地每晚都赖在谢惩房中不走。
后来见我总挤他,谢惩就在房中添了张床,再用屏风隔开,直到我们长大,知晓了男女之别后我搬了回去那张床也没移走。
可是我喜欢了十几年的阿惩,在我长大的无定峰,在我向他罄露心意后,亲手杀了我。
死后的我甚至躺在那张自己睡了好几年无比熟悉的小床上。
我越想越难过,哭得停不下来,说话也语无伦次的,“你不喜欢我拒绝我就好了,到底为什么要杀我?无间刺穿我身体的时候,那么痛,那时候我多难受啊,你明明可以停下来的,可是你眼睁睁看着我断气,现在又一副爱我的模样,你是有病啊!?”
“你——”
我的这句话刚吐出一个字,芭蕉叶剧烈震荡起来。宋颐手上的符咒缓缓变成了个涡流状的黑洞,她一把拽起我和师傅,跳了进去。
我泪眼朦胧的,只看见了谢惩徒然顿住的身体,半扬起的无间,他冷清的面容崩裂,湿润的黑眸裸露出惊恐焦急的不安、疯魔的自责和病态的执着。
股股风声中,我听见他惊慌无助的嘶哑大吼,“师姐,不要走!”
下一瞬,我的视线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