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备好的陷,自然都是按照温箐的口味来的,她的喜好,许蓝英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晚饭过后,许蓝英着手准备开始做青团,温箐留在厨房帮忙。
许依依倚在一旁同她们闲聊:“姐,你就不能再多待两天吗?我一个人在家很无聊的。”
温箐手上和围裙上全是面粉,示意许依依站远些的同时说:“我得回去上班。”
话音落下,恰好温箐手机铃声响起,许依依见她不方便,便帮她按了接听,递到她耳边。
温箐便这样微微侧过头通话,手上的动作也没停,只是变慢了些。
但没过一分钟,她神色忽得有些紧张:“好好的,怎么突然发热了?”
电话是何越停打来的,何晏时高烧在休息:“前两天江城在下雪,医院家里来回折腾,估计是冻着了,不过没大碍,只是开车去接你肯定是不行了,太危险。”
确定何晏时无碍,温箐才又交代:“那您让他好好休息,不用担心我,我可以一个人回去。”
许依依见她说完,将手机搁在了一旁,忙问:“怎么了?姐夫来不了了?”
“嗯。”温箐点头解释,“他发烧了。”
“还是医生呢,自己身体都照顾不好。”温连成不知道何时走到了厨房,帮忙一起包馅。
许依依想起自己刚才那声姐夫,怕惹温连成不快,小声对温箐道了一句“姐,我先出去啦”,然后飞快地逃离战场。
厨房就剩父女俩时,温连成问:“他家的情况,你都知道吗?”
“知道。”温箐大概能猜到温连成想问什么,心里有些反感,“他没有瞒过我什么,您不用这么提防。”
“那你就是傻!”温连成一直以为她不清楚,眼下见她拎不清,说什么都要将这里头的利害关系和她讲透了,“他也就份工作听着体面些,除此之外他还有什么?
养父母年纪那么大,不能帮衬不说,没几年就需要小辈照顾了,亲儿子的媳妇还得了癌症,以后这份担子都会落到他身上,你跟着他图什么?图他一家子病秧子吗?”
“爸!”温箐听他越说越难听,绷着脸打断他,但她光顾着和温连成争执,没注意一旁的手机屏幕忽得亮了一下,显示通话刚好结束,“您从哪知道这么多的?背后议论别人很没——算了,您要没别的事,还是去客厅看电视吧。”
她的意思很明确,但温连成没有作罢的意思,这几日他想了很多,不光是为了缓和父女关系,更是为了她今后的人生:“你年纪还小,有些事你可能体会不到,婚姻最重要的是契合,而不是相爱。”
温箐不愿意同他多说,洗干净手想离开,却忽得听到温连成说:“我知道,在你心里我这个父亲当的一点都不称职,但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是为了你好,包括当初再婚,本意也是想有个人能好好照顾你。”
温箐迈步的动作一顿,但这些年心里的委屈不是三两句话就能消弭的:“许阿姨人很好,就算不为我,你们在一起也挺好的。”
“是,你许阿姨人是不错。”温连成轻叹,想起了很多过去的事,“但箐箐,我只能将依依当成亲生女儿疼,将心比心之下,你许阿姨才能毫无怨言地对你好。”
所以这些年来的偏袒,只是希望许蓝英能代替她的亲生母亲,哪怕只有十分之一也是好的。
“只是我没有想到,这会导致你完全不信任我,导致你和我疏离,如果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和你许阿姨……”
“爸。”后面的话,温箐不让温连成说出来,“不要有这种想法,别让许阿姨寒心。”
虽说是半路夫妻,但毕竟也携手走过这么多年了,温箐不希望他们因为自己闹出什么矛盾。
温连成见她态度有所缓和,忙又说:“不管怎么说,我不希望你因为赌气而搭上自己后半生,终身大事,再三考虑也不为过。”
“我不是赌气。”温箐认真道,“我想得很清楚,我自己的事情,您能让我自己决定吗?”
话说尽了结果却依旧,温连成只余叹息,果真是隔阂太久了,三言两语无法改变她的想法。
温箐难得见他怅然,犹豫后还是开口:“就当是弥补这些年对我的忽视,让我自己做决定吧,哪怕日后证明是我选错了,我也没有怨言。”
固执,说到底父女俩还是一样的。
次日,温箐回到江城时天色已黑,老房子里漆黑一片,空无一人。
考虑到何晏时还在生病,温箐也没发消息打扰,独自收拾完行李,便拿上换洗衣服进了浴室。
热气弥漫之时,屋外昏暗的路灯下已停了一辆车。
温箐从浴室出来,看了眼何晏时卧室的方向,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退烧了?明天说什么也要打电话给他,他不在,自己真正的很不习惯。
回到卧室,手机上有温连成发来的消息,温箐报了平安,准备好第二天要穿的衣服,熄灯休息。
昏暗路灯下的车子,在看到她熄灯后便也悄然离开了。
梦里,温箐见到何晏时,两人相隔很远,他不发一言,只朝她挥了挥手,随后没入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