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十分钟,温箐见手机没动静,便知何晏时不会回了,本来也没指望他会回,只是看在又修楼梯又灭鼠的份上,多一分关心罢了。
回到卧室,她命令自己老老实实看书,认认真真刷题,毕竟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手机发出嗡嗡的震动声时,温箐猛地惊醒,她竟刷题刷到趴在桌上睡着了,外头天色已黑,桌上反扣着的手机仍在不停震动。
揉着眼也没细看,温箐接通电话:“喂,哪位?”
电话那端沉寂一秒,随后才有人声传来:“是我,何晏时。”
温箐瞬间清醒,后又求证似的看了眼来电显示,确定是他没错,才稳了稳呼吸问:“怎么突然打电话给我?”
“我是不是打扰你了?”一接通,何晏时便听出她惺忪的语调,没想到她这个点会在睡觉。
“没。”温箐解释,“只是刷题太累了,眯了一小会。”
“考证还是?”
“考编。”温箐解释,末了又问,“对了,你还没说找我什么事?”
“下午一直在忙,才看到你的消息,没想到打扰你休息了,抱歉。”
一整个下午,他都在和小朋友们做牙齿健康知识科普,本来是很正经的场面,但因为部分孩子太小,天性使然,半个小时没到,秩序就乱了,直到晚饭的时间,他才得空拿出自己的手机。
听到他的解释,温箐心情好了一些:“没关系,工作重要,而且正好叫醒我起来做晚饭。”
听出她情绪不错,何晏时淡笑:“我要在崎县待一个月,老房子太久没住人了,有任何问题你都可以找李医生帮忙,我同他打过招呼了。”
“好。”温箐说。
但何晏时见她回答的太快了,觉得她在敷衍:“我是说真的,你一个人住,我不放心。”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温箐语调轻松,看似浑不在意,“你还怕你家老房子塌了不成?”
怕她真不放在心上,何晏时不得不又严肃些:“温箐,我是认真的。”
因为这话,温箐故作轻松的语调也消失了:“何医生,你那么关心我做什么?”
当然是因为在意,但何晏时却搬出了同何母说的那一套:“你住在我家的老房子里,要是出事了,我也是有责任的。”
温箐刚好起来的情绪再次下沉:“仅此而已?”
“是。”
温箐气笑了:“不用劳烦何医生了,我会写一份免责声明,别说出事,就算是死了也不会连累你。”
说完,电话挂断,温箐气得险些掉金豆子,不过又被她憋了回去,同时安慰自己:没必要,不值得。
那头,何晏时握着手机坐在昏暗的吊灯下,无声叹气,平时看着规规矩矩的小姑娘,到了气头上,狠话说的比谁都绝。
可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想关心又不敢靠太近,到头来,不管怎么做都是伤她的心。
同行的男医生吃好晚饭出来时,见他一个人坐着发呆,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不去吃饭?累了一天了,吃完早些休息,明天指不定更忙。”
何晏时收敛情绪,朝着他点了点头:“知道,你先回去休息吧。”
男医生和他虽不是同一个科室的,但相处好几天了,也能瞧出他心情不好:“怎么?和女朋友吵架了?”
何晏时刚想否认,男医生又道:“那你可得好好哄哄,我们还要在这待好些天呢,冷战太久,不管什么关系都得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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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上班时,温箐失手打碎了一根滴管,这放在平常其实是很小一件事,可自从上次B区出岔子被抓现行后,齐主任天天在实验室转悠,温箐这一摔,又把他的火气给摔出来了。
“一天天的毛手毛脚,这么点大的管子都捏不住,你还能干什么?”
“上个班脑子都不带在身上,你干脆在家躺着好了!”
……
温箐垂着头一声不吭,直到方正义看不下去站了出来:“齐主任算了,不是多大的事。”
“都是被你惯出来的!”齐主任连着方正义一块骂,“连个实习生都带不好,我看你和B区那个一块滚蛋算了!”
骂了十来分钟,大概是骂累了,齐主任背着手气鼓鼓地走了。
方正义立马安慰温箐:“不用管他,他就是那样的人。”
温箐摇了摇头:“抱歉主管,我想先去一趟洗手间,回来再收拾。”
方正义知道她脸皮薄心里肯定不好受,点头:“没事去吧,我来收拾就行。”
洗手间里,温箐捂着脸控制不住地呜咽,又怕被隔壁人听到,她只能咬住自己的手背尽量不发出声音。
一整个周末都一团糟的情绪,以及被齐主任当众骂后的难堪,再加上可能无法转正面临失业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