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温箐一脸疑惑,出了什么事她都还不清楚,怎么就和她扯上关系了?
方正义向她解释:“昨天上头部门来了个突击检查,B区恰好出乱子,有人想作假混过去,被检查的抓了个现行,现在整个实验室都要整顿,直到上头验收过关。”
那确实是要过苦日子了,可温箐还是不解:“那怎么就我是真倒霉?”
“你傻呀?”方正义佯装要拍她脑门,“你毕业可以申请转正了,现在这节骨眼上,你觉得魏总会批吗?”
实习生待遇不如正式工,这可是真金白银的差距,但温箐私以为:“魏总瞧着恩怨分明,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搞不好你都留不下来。”方正义觉得她天真,故意吓唬她,“实习生一直都是最好用的苦力,割了你们这一批,还有下一批,源源不断,生生不息……”
温箐信了,为此愁了一下午,连着回去的公交都坐错了,一顿折腾,等她回到老房子里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没心情再做饭,拿上衣服直接进了淋浴间。
洗澡时,手机在卧室里不停地震动,是中介打来的电话,不知是为了何事,反复打了好多次才彻底消停。
“老太太,不好意思,小姑娘电话一直没打通。”
“没事,麻烦了。”
何母挂断电话,看向准备离开的何晏时:“这都八点了,明天还要上班呢,改天再去老房里找吧。”
“没事。”何晏时并不在意,即将踏出门时,他又道,“对了,下礼拜要去崎县义诊,大概一个月后才会回来。”
医院每年都会派医生去贫困地区援助义诊,今年刚好轮到何晏时。
何母年轻时也出去支教过,闻言点了点头没有任何意见,只叮嘱他:“那你自己多注意些,有些山路很难走,记得集体出行。”
八点半,何晏时距离老房不过百米距离,远远地见到那处有灯光,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直到车子停在了房子边上,看到楼上楼下都有灯亮着,他才确信里头真的有人。
拨通何母的电话,何晏时问:“您把房子租出去了?”
何母知道瞒不下去了,坦言道:“中介说小姑娘刚毕业没什么钱,租不起别地的房子,我听着可怜就同意租了。”
知道何母心软,何晏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再者人都已经住进来了,也不好再将人赶出去,所以他只能问:“那楼梯呢?找人修过没?”
何母解释:“中介说小姑娘会自己找人修的。”
“行。”何晏时没再说别的,看了眼屋里倒映出的人影,挂断电话转身往前门走去。
何母电话刚挂断,何父便上前问她:“怎么样?”
“没生气,就说你想多了。”何母笑着,“晏时是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
何父解释:“也不是怕他生气,这小子一直觉得欠我们的,就怕他多想,别回头也给我们偷偷塞张银行卡来,我这老脸还要不要了?”
每每提起这事,何母总要叹气:“他爹妈要是还在,该多心疼?”
何晏时卖掉房子之后,将大部分东西都搬到老房里来了,他在这里住了十多年,一闭眼还能回忆起很多场景。
他刚记事就来何家了,何越停那会已经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了,冷不丁冒出他这么个小孩,还闹出过不小的误会,都以为他是何越停偷偷在外生的,吓得根本没人敢给他说媒。
何父何母急得团团转,逢人就解释:“这是我们学生的孩子,夫妻俩意外过世了,孩子没人带。”
何越停倒是不介意:“那就给我当儿子养着呗。”
还冲着何晏时来了句:“来,叫声爸。”
这些谣言一直到何父何母去补齐了领养手续,何越停也因为赚了些钱,临街买了套房子之后,才逐渐消失。
一家人待他如同亲生,所以,何越停遇上麻烦,他自是尽力而为。
老房子一直没人来打扫,积了不少灰,从箱子和箱子间走过时,何晏时的衬衣被蹭黑了一小块,他随意拍了拍,凭着记忆开始找东西。
忽地,头顶灯光闪了闪,何晏时抬头扫了眼,再垂眸时,灯光顷刻熄灭,屋内陷入一片黑暗。
这灯坏的可真不是时候。
何晏时拿出手机照明,但没几分钟,手机电量也告罄了,无奈,他只能折返后门,打算问租房的小姑娘借个手电。
走近了他才发现,后头的楼梯还是老样子,踩一脚就会吱嘎作响,想起何母说的,小姑娘经济拮据,何晏时便知,她怕是没钱修楼梯。
温箐在听到敲门声时,正好接通了中介的电话。
“小姑娘,房东说他儿子要过来,让你关一下灯,装屋里没人。”
虽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温箐听着敲门声,对中介道:“我想,应该是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