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央舒了口气,还好还好,至少还能补救一些。
“下次你要认真,不许再被其他事物打扰了,听见没有?”她煞有介事地对江珩礼说。
江珩礼温柔点头。
蒲老先生的声音哼哼着传来:“他已经很久没被罚过了,这是他第二次被罚。”
第一次被罚是因为不清楚规则,但被罚之后,江珩礼再也没有过疏漏。可她这次来,他却第二次疏漏了。
魏央傻眼了。登时感觉自己成了坏人。
她瞪着江珩礼,可因她被罚的这个人却对她丝毫没有怨怪。
魏央有些一拳头打到棉花的感觉,长叹一口气,一脸的生无可恋。要不是知道他未来会是掀起满朝风雨、铁面无情的江御史,她都怀疑他是个傻子!怎么有人会心甘情愿受罚的?
江珩礼问道:“央央?”
魏央哼了一声说:“我不来看你了!”
江珩礼垂下眼眸,没有说话。
魏央知道他理解错意思了,又着急起来:“喂,我不是那个意思。”
江珩礼道:“没关系。”
魏央又被气到了。她都没说什么呢,他怎么反倒说没关系?
魏央怒气冲冲地看了他半晌,扭头走掉了。
江珩礼抬眼,看着她越走越远的背影,目光落寞。
魏央迈着短腿大步走了一段路,捡起地上的一丛花,走回来,塞到他怀里:“我没生气!给你的!我走了!”
说完,气愤的小女郎转过身,终于走了。
江珩礼一愣,看向怀里一丛郁郁葱葱的黄色小雏菊,在风中微微摇晃,眼中柔和。
*
之后每隔七日,江珩礼都会在书斋的门口看到一丛花,刚摘下来的,还带着清晨的露珠,每次的颜色都不一样,有时是湛蓝的,有时是黛紫,有时嫣红,有时橙黄……
起初蒲老先生嫌那花碍眼,而且会招来蜜蜂,便把花一脚踹飞了。
结果下一次,书斋门口出现了七束花。
蒲老先生呆了。
蒲老先生愤怒地又把七束花踢的远远的,眼不见为净,这才舒心地悠哉悠哉走了。
没想到下一次,书斋门口直接出现了一座鲜花堆成的小山丘,直接把蒲老先生看傻了眼。
蒲老先生只好放弃了,郁闷地接受了每日书斋门口都会变成小姑娘过家家的地盘。
不过有时候,花的旁边会有一篓满满的鱼,蒲老先生便理所当然地把鱼煮来吃掉。
寒来暑往,一个七日又七日过去,摆在书斋门口的花,逐渐从夏日的花变成了冬日的花,又重新变回夏日的花。
如此循环往复,三年过去了。
魏央也一直在梦溪住了三年,一开始李无霜让小张过来接她回去,可魏央坚持不回去,等小张无奈离开后,又偷偷写信给薛青曼求助。李无霜经薛青曼劝说,亲自过来看了看魏央住的地方,觉得女儿住在这里尚可,便没再说什么。
过年时,魏央会回岑州看看李无霜,翻一翻望月楼的台账,和薛青曼调整一些细节,再和钟玉成与钟蓉小聚一下。其他时候,便都在梦溪住着。她也不浪费时间,一边读书识字,一边学医认药。
她学医久了,认识了很多药材,也知道了有些药能救人,搭配在一起却也能毒死人。有一次她看着古书,偶然配出了一种毒药,书上写的毒发的症状和她前世很像,无色无味,但服下后能使人五脏腐烂,肚腹绞痛而死。
她看着配出的毒药发了很久的呆,小黛好奇地来问她这是什么,她把药包好,同时给小黛配了一副,说:“毒药,防身可以用。”
小黛惊喜道谢,却很不解地问:“可我们拿毒药没地儿使呀。”
魏央郑重地问她:“小黛,你之后想回薛姨那边,还是跟着我?”
小黛立刻道:“我要一直跟着姑娘。”
“那你就收好,不一定是保护我,也可以保护你自己。”魏央笑着说。她知道小黛心思单纯,但之后跟着她一定会有很多危险,她需要给身边的人一些防护。
小黛懵懂地点点头,把毒药收好,又问:“姑娘,这毒药叫什么名字呀?”
魏央想了想,说:“叫相思尽吧。”
“好诗意的名字呀。”小黛以为是这药的原名,念叨着去干活了。
魏央坐在窗前,神色黯然。
但很快,她把难过的情绪一扫而空,问外面正清洗野苋菜的小黛:“小黛,是不是快八月了?”
小黛一边洗菜一边笑着点头:“是呀,今日七月二十八,马上要到八月了,咱们就能做月饼吃了。”
七月二十八了?
魏央腾的站起来,着急地推门跑了出去。